差點就被打中了!
劉寶滿心都是差點在阝月溝里翻船的憋屈,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
然而既然是差點,就畢竟還是沒打中。
他臉上的神色變得格外冷,那黑西裝也在瞬間現自己沒打中,而後又一咬牙,砰砰砰地打出好幾槍。
如今劉寶既然已經反應過來了,就自然不會給他反撲的機會。
他抿著唇飛快地躲避了所有子彈,而後將黑西裝提了起來。
黑西裝全身都在顫抖著,像是恐懼,又像是激動。
他的槍被奪走了,劉寶左手提起他,右手拿著槍把玩。
黑西裝心跳到了嗓子眼。
那一瞬間,他害怕聽到一點什么內容。
「非法持槍?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劉寶開口說話的時候,黑西裝張了張嘴,只覺得千言萬語在心中一一劃過,偏偏半點聲音也沒有出。
他不知道是該後悔還是害怕,如今只覺得渾身氣血上涌,什么話都說不明白。
他茫然地想,就這么結束了嗎?
他不甘心啊!
這么多年,他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地位,讓他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讓他如何能夠安心。
他下意識想為自己辯解幾句,卻現自己早已說不出話來。
嗓子好像已經被劇烈的情緒燒啞了,徹底失去了作用。
他出了幾聲意味不明的嗚咽聲,卻引起了劉寶的注意。
「我本來還沒想好要如何辦,你是來給我出主意了?」
劉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看得黑西裝心寒齒冷。
他要干什么?殺了我嗎?
他本能地想要逃,全身上下的肌內卻已經不聽自己的控制。
他想要求饒,卻又沮喪地現自己已無力再說什么。
一雙渾濁的眼看著劉寶,像是祈求,又帶著一種奇妙的平靜感。
算了,就這樣吧。
就這么結束了,長痛不如短痛,若是死在槍下,至少不會多受折磨。
他這么安慰著自己,眼眶卻酸軟了。
一顆渾濁的淚就那樣落了下來,帶著說不出的不甘。
劉寶嗤笑了一聲,把手中的槍往角落一扔,又將黑西裝隨意地推到了沙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放心,你不把法律當一回事,我還是在乎的。」
他的眼中帶著嘲諷,尖銳刻薄的聲音里帶著十足的不耐煩。
「我不會殺了你。」
他說得很平淡,聲音也說不上多好聽,傳到黑西裝的耳朵里時,卻猶如天籟。
「真的?」
黑西裝驚喜地看向他,眼中的閃亮像是剛被點燃的星光。
劉寶*地嗯了一聲。
「總不能你不像個人,我就得被你帶著跑偏吧?」
這話里的諷刺意味實在太過明顯,讓黑西裝有一種被*的羞愧。
然而惱羞成怒的憤怒畢竟蓋不過劫後余生的喜悅,他看著劉寶刻薄的聲音說著話,竟然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感覺。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他不住地在心里重復著這簡單的一句話,茫然地等著劉寶的宣判。
他不會殺了他,可也不會輕易放過他,那他准備怎么辦呢?
他茫然無措地思索著,下意識又覺得那問題的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不管怎么樣,都好過丟了姓命。
劉寶不知從哪里摸出了一把水果刀,放在手中把玩著。
他慢悠悠到了沙上坐下,距離黑西裝不遠不近。
「為了我自己的安全,我還是離你 遠一些吧,還不知道你能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來呢。」
黑西裝抿了抿唇,覺得自己繼續沉默下去不太像話。
「我……」
他艱難地開了口,聲音干涸得要命,卻終於是起了個頭。
「你想說什么?」
劉寶挑眉看著他,目光幾乎是溫柔的。
卻又像是藏著萬千的別有用心,讓黑西裝心頭重重地咯噔了一下。
「我……你想怎么樣,都可以的。」
黑西裝呆滯地說出了這么一句話,引得劉寶笑了一下。
「我想怎么樣都可以?還是如今你的狀態,我想怎么樣,你都無法反抗了?」
黑西裝咬了咬牙,一時之間有點悲憤,可又覺得劉寶說得實在沒什么錯,他沒什么好悲憤的。
人的適應能力實在是驚人的強大,他不過從高高上上的地方跌落下來這么一會,竟然已經學會控制自己的憤怒和情緒了。
——若是從前,他絕不會委屈自己。
可如今,好不容易才聽到劉寶說了一句不會殺他,他就已經感恩戴德得願意原諒所有了。
「你怎么理解都沒錯。」
他的聲音很平淡,聽起來幾乎沒有半點不滿的情緒。
劉寶皺了皺眉。
這可不是好事。
若是這人真是安安靜靜地認慫了,不管他如何欺負都不給反應,他的計劃也就算是徹底失敗了。
「是嗎?」
想了想,他阝月阝曰怪氣地反問了一句。
「我怎么覺得,你說這話帶著點情緒呢?」
他知道黑西裝沒有,卻不得不讓他有。
黑西裝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自己怎么又讓這人生氣了,心中惴惴不安,卻又拼命告訴自己這樣的人必定重承諾,既然說了不會殺他,就必然不會後悔。
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樣的感覺是從何而來的。
事實上,他對劉寶根本不了解。
當然也不會知道,他對於諾言到底是什么樣的態度。
更何況,不過隨口的一句話而已,連承諾都算不上。
若是逗弄耗子的貓松了松爪子,那耗子難道能理直氣壯地要求貓放了它嗎?
恐怕是不能的。
可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都過去了,什么都不會生,一切都會好好的。
仿佛這樣,從前犯下的愚蠢的錯誤就能如雲煙一般飄然而去,什么痕跡都不再有。
黑西裝抿了抿唇,不敢多言,只等著劉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