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轉瞬之間，場面便變得和之前全然不同了。

劉寶把之前聲嘶力竭喊話的人抓在了手中，而後迅向著衛天則所在的方向而去。

有一瞬間，衛天則幾乎沒反應過來生了什么。

眼前一陣風去了又來，帶回的是希望。

連已經待在劉寶身邊許久，並且本身就身手不凡的衛天則都沒反應過來究竟生了什么，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一瞬間的安靜之後，是此起彼伏的尖叫。

「啊啊啊——住手，住手！你們在做什么？！」

「閉嘴！再說話就殺了你！」

「我讓你們住手啊——」

有人看得愣了，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生了什么，心頭的恐懼卻已經真實地涌動了出來，手上就沒了輕重。

那些被牽制住的人立即便感覺到自己的處境更加危險，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響起的時候，劉寶下意識皺了皺眉。

「我說，你們是真不懂事還是怎么回事，你們以為這個樣子，我就能按照你們想要的辦事了？是不是也太天真了些。」

他的目光閑閑散散地在眾人身上掠過，顯得幾乎有幾分冷淡。說話的時候聲音也是低沉的，讓人有一種閑適的感覺。

而後，那些人卻仿佛是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惡鬼一般。

有人已經承受不住，下意識放開了手中的人，而後開始尋找機會逃跑。

更多的人卻是勉強支撐著，雖用恐懼的目光看著劉寶，眼中卻也帶著明顯的貪婪。

這也太——

衛天則皺了皺眉，只覺得眼前的這么一群人簡直是不要命了，頭鐵得不行。

「我說，到底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啊？你們是不是太隨便了點。」

沉默。

無人應答。

劉寶看了衛天則一眼，只覺得心中涌出一些不舒服來。

他來這里只是看在衛天則的面子上，也是來救他弟弟的，並不是隨便遇上什么亂七八糟的閑事都要管理到底。

劉寶給了衛天則一個眼神，轉身就走。

之前堅持許久的人一見他這個反應，有些慌了。

「你你你……你現在就要走了嗎？你不是要找人嗎？」

——這是特別不懂事，還沒有看清目前的情況的。

「你就這么不管了嗎？是不是太過分了！」

——這是本以為自己能夠獲救，卻又莫名其妙被放棄的。

「你你你，你要是再走一步，我就殺了這小子了！」

——這是不確認劉寶就這么直截了當地走了，不甘心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忙不迭地開口試探確認的。

劉寶有一種不知道該如何說話的感覺。

他真的是不知道，這些人對他究竟有什么誤會，覺得他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會一管到底。

他都沒有回頭，只是嗤笑了一聲，隨口說了一句「隨便你們」，而後自己邁開步子走了。

——當然，那個之前說直到衛天則弟弟消息的人，也被他們拉著。

見他們果真要走，有人急了。

「我我我……我也知道你們要找的人在哪里！我……」

這話說得有些遲疑，顯然是急中生智的結果。

劉寶嘆了口氣，挑了挑眉。

——他也實在不需要兩個知道同樣消息的人啊。

於是他依舊毫無反應，倒是衛天則轉頭看了一眼，露出些不忍的神色來。

然而他自己也知道，他和劉寶畢竟只是兩個人，不是什么神仙，不可能以寡敵眾，不費吹灰之力地把這些人都救出來。

所以他也只是回頭多看了一眼，並沒有想要做什么事情。

然而就是這一眼，卻給了許多人多余的渴望。

「你別走啊，我真的知道，他是你弟弟吧？我之前和他說過話的，我——」

這人的話沒有說完，便被周圍的人給捂住了嘴。

「我說，你們真的決定就這么走了？我們要的實際上也不多，要是因小失大，因為這個找不到你們要找的人了，你們能回去佼差嗎？」

這聲音冷冷淡淡，是在試探，也是在威脅。

劉寶冷眼看了衛天則一眼：「你要管這事？」

衛天則抿了抿唇，搖頭：「走吧。」

這聲音非常低，其他人其實已經聽不見，然而他低眉順眼的模樣已經說明了一切，讓他身上幾乎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沉重感。

劉寶嘆了口氣。

「行了，你要是真想管這事，現在更不應該表現出來自己在乎他們。既然過了這么久，這些人也沒有怎么樣，就說明他們只是想要教訓一番而已，並沒有想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你要是真的讓他們覺得這群人是有價值的，再想要做什么可就困難了。」

衛天則嗯了一聲，點頭。

他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君子無罪，懷璧其罪。

這些人不過也是走投無路的人的時候，李家村的人想必只是想要教訓一番他們，或者戲弄一番，讓他們不敢再上門而已。

可若是讓他們知道這群人能換來巨大的利益，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衛天則深呼吸了一口，把心里那么一點亂七八糟的情緒放下，而後專心跟著劉寶走了。

說起來，如今最危險的，應該是衛蕭才是。

畢竟作為和這群人一起被抓住的人，他就一個人特殊地被帶走了，實在……

衛天則深呼吸了一口氣，不再去關注周圍的環境，認認真真地跟著劉寶，思考著要如何找到自家弟弟。

李敏家里是不能待著了，劉寶和衛天則帶著那自稱知道衛蕭去向的人，到了村頭停著的汽車處。

破廟外，七零八落的慌亂之後，眾人陷入難言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