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幫你們。」
劉寶的話音剛落,紅衣女子便如此說道。
衛天則急了:「你之前不是說……」
紅衣女子沒讓他把話說完。
「我不是不願意幫你們,而是沒有辦法。」
衛天則還要急切地開口勸說,劉寶卻打斷了他。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紅衣女子,仿佛是從她只言片語的聲音里明白過來什么。
「你……」
紅衣女子見他還算冷靜,便不再理會衛天則,只專心看著他。
「你聽懂了?我雖然住在這里,可是根本沒有真正和他們融入在一起,我……我沒有辦法。」
她似乎是有些頹然,又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抖的,帶著十足的委屈。
讓人見之不忍。
劉寶的聲音莫名柔軟了幾分:「那……能把你知道的和我們說說嗎?」
紅衣女子抬起滿是淚光的眼看了他一眼,而後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你想知道什么,就和我說吧,我一定知無不言。」
劉寶嗯了一聲,表達了感謝之後,問出了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問題。
「這個村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紅衣女子似乎是沒有想到他開口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是問的村子,一時間有些茫然,呆了好半天才開了口。
她說得很緩慢,也很詳細,像是在彌補什么難以言說的歉意一般,聲音柔軟得不像話。
劉寶安靜地聽完了紅衣女子的講述,感覺這里的事情和他猜測得也差不離,沒有再糾結細節,接著又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你說的不能融入他們,是什么意思?」
紅衣女子眼中的驚訝更甚,而後沉默了更長久的時間,終於像是忍不住太過沉重的孤寂一般,開了口。
「我雖然長在這里,可其實一直不願意……」
她的聲音有些飄忽,聽起來明明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一般毫無情緒,劉寶卻明顯感受到了沉重又難以宣之於口的壓抑。
「其實你可以……」
劉寶竟然難得地溫柔了心,沒繼續追問更多,只安慰了她的情緒。
紅女子對著他慘然一笑:「你不必說了,我都知道的。」
劉寶抿了抿唇,忽地明白過來,其實自己什么都不必說。
一個智商正常的成年人,曰曰夜夜被同一件事所煎熬,所有能走的路,大概都已經在腦海里預演過不止一遍了。
如今沒走,自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劉寶嘆了口氣,沒再糾結。
那紅衣女子卻是抬手捂著嘴,呵呵地笑了起來。
「好了,不是在說找你們朋友的事情嗎?怎么這話題就圍繞在我身上不動了?」
她一雙彎彎的眼睛里含著笑,說話的時候像是在調侃,又像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把自己內心的黑暗就那樣掩蓋過去。
劉寶說不出自己心中是什么樣的滋味,到最後也只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而後聲音變得有些溫情而難以言說。
「那煩請姑娘說說,姑娘去不到的地方有哪些,見不到的人大概會在何處?」
紅衣女子挑眉看他。
「你再這個樣子說話,我可要生氣了。」
劉寶一愣:「什么?」
紅衣女子笑了一下,這一次的笑里帶上了幾分情真意切的意味,眉眼里都是閃爍的風情:「我之前都說過……」
這話一出口,她又立即反應過來,其實她之前什么都還沒來得及說,不過是慍怒地看了一眼衛天則而已。
連帶著這記憶一同回想起來的,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
紅衣女子幽幽地嘆了口氣:「算了,你也不知道,就赦你無罪吧。」
她說得干脆利落,卻擋不住那當中難以言說的失落。
劉寶幾乎看到黑暗里的一整片星空在眼前亮起,而後又猛然陷入了黑暗。
所有的光亮都像是一場錯覺,在一瞬間變得了無痕跡。
劉寶自覺自己一不小心觸碰到了什么不該觸碰的傷口,帶著歉意地道:「抱歉,我真的……」
紅衣女子看著他惶恐不安的模樣,下意識又想火,而後幾乎是在一瞬間迅反省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說辭,而後深深地嘆了口氣,幽幽地道:「你要是再這么拖延下去,我就真不知道自己的耐心能有幾何了。」
一向嫌棄他人磨磨唧唧的劉寶一聽紅衣女子這話就愣了一下,而後也有些哭笑不得。
他也是難得起了惻隱之心,怎么場面就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