隍陵的下城，混亂與罪惡的集中營。

「就銷這把子貨？」灰獏?拎著小男孩殘弱的銅銹色翅膀，直接將小男孩提到自己面前。

銅銹雀顫抖著交出一袋銅錢和剩下的小紙包，翅膀被拎起的感覺非常難受，像是要從背後連根拔起。

「早說嘞別交給這瓜娃子，這得嘞，銷不濟，戳拐了哪！呲打該怎地噘人？」紅獏?數摟著小紙包，掂量重量。

「崽子，涮壇子喃！豁咱喃！再豁，再豁！」灰獏?一把將銅銹雀扔到地上，重重蹬了好幾腳。

銅銹雀縮在地上護著肚子，用手臂擋著臉和頭，想將傷害減到最低，但也不敢用上翅膀，只要用了翅膀總會激怒這兩個獏?。

「別。不過就四崽兒，需要仄日決麽？」鬃毛獏?制止灰獏?。他身上穿得明顯比其他兩個獏?好上一層，衣上還有緞子呢。鬃毛獏?蹲下身，狹長的大臉對銅銹雀咧開一個微笑，說道：「乖娃子，告訴爺，城北那子銷哩多少？」

銅銹雀顫巍巍地爬起來，不顧手臂和額頭淌血的傷口，趕緊從懷中掏出一疊皺巴巴的單子。

鬃毛獏?接過單子，甩了甩扯平，一張一張數，一張一張看，翻到最後一張時，細細將整疊紙摺起，收進兜里。

「仄四……少了點呀。」鬃毛獏?輕聲道。

銅銹雀抬頭看向他。

鬃毛獏?揪住銅銹雀細瘦的頸子，將他提了起來。銅銹雀抓住鬃毛獏?的爪子，兩眼圓睜，發出痛苦的氣音。

「少去哪子了呢？」鬃毛獏?狹長的臉微笑看著銅銹雀。

「沒……少……」銅銹雀擠出字句，瘦小的身軀在空中顫抖。

「嗯？」鬃毛獏?狹長的眼睛貼近銅銹雀的臉。

「說……好了……葯錢……」銅銹雀的頸骨喀喀作響，聲音破碎。

「啥子？」鬃毛獏?皺眉。

「哎，咱麻過他，讓他賣了這廝，就給他點子讓妹妹添病葯。」紅獏?說道。

鬃毛獏?看向銅銹雀，稍稍松開握緊脖子的手，問道：「有這事兒？」

終於能吸到空氣，銅銹雀邊流眼淚邊扯著喉嚨抽氣，在幾乎痙攣的狀態還是梗著嗓急急點頭。

「誤會你了。」鬃毛獏?說道。

銅銹雀仍在痙攣抽氣，但已經稍微緩過來了些。

「不四偷錢，四被騙錢呀。」鬃毛獏?微笑。

銅銹雀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