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南眼里的陰險之色,讓他在疑惑的時候又感覺到一種極度的恐懼,就像是,在面對一只要擇人而噬的豺狼。
按著心中的恐懼,盧樹艱難道。
「如果合資能夠談成,我該做什么?」
做什么?
沈建南一雙烏黑的眸子不停閃爍著,如幽冥歸來的魔鬼,放下茶杯,他波瀾不驚道。
「等合資達成,我要你在兩年之內打垮天府可樂,讓天府可樂這四個字從國內可樂市場消失。」
「......」
盧樹整個人都懵逼了。
腦子里一片空白,呆呆望著沈建南。
出資跟人家合資聯姻,目的肯定是為了賺錢,可是把人家干掉了,還怎么賺錢?
這貨腦袋被燒壞了?
呆了良久,盧樹的眼神幾經變換,就像是看著一個神經病一樣看著沈建南。
有錢,也特么不是這種糟蹋的啊。
盧樹的眼神忘了遮掩,臉上寫滿你是不是白痴。
沈建南似笑非笑道。
「盧兄。我們跟天府合資,一定要拿到絕對控制權。最低,不能低於百分之六十。回頭,我會讓曹查理過來制定詳細的法律條款,去蜀中公關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咕——
盧樹艱難咽了咽口水,在國外兜兜轉轉了這么久,有些事情他大概還是懂一點的,現在沈建南一解釋,盧樹領會到了什么。
這特么,是想吃掉天府耍流氓吞掉人家啊。
「老板。我們這樣做算不算......」
「賣國賊?」
「......」
盧樹沒有回答,但眼里的意思,就是這個意思。
天府可樂是民族品牌,打垮天府,讓天府可樂這個品牌消失,不就是賣國么。
沈建南放下手里的茶杯,緩緩起身,走到盧樹身邊,拍了拍盧樹有些僵硬的身體。
「盧兄。葯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殺人,未必不是救人。公司拿下天府發展,一樣可以養人,有什么區別?」
沈建南說完,走至陽台,望著遠方藍天一線的大海。
打垮天府,總比無數個天府被強行吞掉的好。
「......」
夜,降臨。
隨著黑幕遮蓋天地,繁星在天空一閃一閃。
屋內一片漆黑,坐在沙發啥,沈建南的眸子同樣如星空一樣深邃。
以己之力,是無法改變這個時代的,但每一刻星辰升起,都能為這個世界增添一絲亮光。
四周看不到其他人,沈建南望著天空的繁星,似乎自言自語著。
「猴子。你說過兩年我寫一本書,書名就叫『我是怎么合資搞垮天府可樂的』,會不會被人罵成漢奸?」
「老板做的一定就是對的。」
「哈哈——」
「......」
重慶,九龍坡石坪橋橫街7號。
一段近百米的長坡,路面,因為沒有瀝青水泥硬化,被大型卡車碾壓到處坑坑窪窪,路邊長滿牽牛花和狗尾草,旁邊的一條小河溝邊,被整齊地開辟出了連片的田地,種栽著絲瓜、辣椒等農作物。
仍是午休時間,坡面到頂,卻首尾相連停著十幾輛輛等待裝貨的大貨車。
繞開第一輛貨車,可以看到有工人扛著箱子,在一箱一箱往車上搬運著什么,車頭附近,有新建的廠房,廠子門口,寫了幾個大字。
天府可樂集團有限公司。
忽然,裝著車的工人們手里的動作一緩,四周排隊閑聊的司機們也齊齊轉過了身。
兩輛華麗的小轎車從遠處開了過來,到廠門後不久,幾個金發碧眼的歪果仁從車上走了下來。
「歪果仁?」
「嘿。洋鬼子啊。」
「廠里,怎么來洋人了。」
「你們湊什么熱鬧,趕緊干活。」
「頭。這些洋鬼子是什么人?」
「聽說是美國人。什么太古集團的,沒聽過,不過聽說是國外大品牌,想跟咱們廠合資。」
「什么是合資?」
「我哪知道。趕緊干活,再偷懶,別怪這個月扣你績效。」
「嘿嘿,知道了。」
「......」
隨著工人們議論,從車上下來的外國人們拿著相機退了幾步,其中一名鷹鉤鼻藍眼睛的白人,從包中掏出相機在四周拍了拍。
就在這時,一名穿著正式西裝的中年人帶著幾人從廠里走出,沒到,音先至。
「威爾遜先生,真不好意思,廠里剛有點事,讓你們久等了。」
拍照的歪果仁悄然收起手里的相機,露出最親切的笑容。
「喔。張。這沒什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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