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招呼大家伙坐,我去燒茶。」
李秀月打著招呼,轉身走了,沈建南看了看屋里稀稀疏疏的小板凳,一時不知該怎么招呼人。
人太多了。
大人、小孩,老的少的、還有婦女,滿滿當當從外到院子里都是人。
沈建南暗自腹誹,這特么怕是一個村的人都來了。
大學生,又不是外星人,至於么。
人多,就不好讓坐,總不能讓這個坐不讓那個坐著。
也幸好,還是有人懂事的。
「大學生。你忙啊,有空來家里玩。」
「月嫂子。我先回去了。」
「茶馬上燒好了,喝點茶再走啊。」
「下回、下回著。」
「......」
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愛湊熱鬧,一個人離開,漸漸不少人也就打個招呼嘻嘻哈哈走了。
終於,隨著一些人離開,陽光都透不進來的屋里亮了起來。
「大學生,你不是在當老師么,現在老師待遇這么好,都配小車了?」
「大學生。你現在一個月能掙多少錢啊?」
一個月多少錢?
沈建南沉思了一下。
特么,自己好像也不知道,五六個億,應該是有的吧。
伸出手,糊弄比劃了下。
「乖乖。五百多,大學老師工資這么高?」
「貴叔。你還不知道,月嫂都說了,現在大學生在國外上班,被大老板看中了,外國工資高,五百,肯定是美元。」
「好家伙。都上外國了。」
「......」
遇到人,要說人話,碰到鬼,要說鬼話。
沈建南這種家伙,從來都是鬼話連篇,胡扯八扯應對著眾人的詢問。漸漸,屋里的人越來越少,等到吃飯時間,最後幾個也打了個招呼起身走了。
再無外人,一直滿臉笑容的李秀月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一輛車多少錢,她不知道,但縣里領導的車,看起來都沒路口那輛車豪華。
大的不是一點半點。
沈建南察覺到李秀月的變化,這廝揣著明白裝糊塗,站起身,走到後面的院子里看了看。
一頭大黃牛,咬著秸稈之類的東西,尾巴不時甩著,驅趕身上的蚊蟲,混雜著糞便和發酵的味道,讓人下意識想捂住嘴。
「媽。怎么沒有把房子蓋起來。錢不夠么?」
李秀月沒接話,看著早就盼著長大的兒子,眉頭如刀刻般皺著。
「老大。咱在外面干事,可不能糊塗啊。犯法的事,咱說什么都不能碰。」
「媽。你別亂想了,我其實是自己在外面開了公司。賺歪果仁的錢,容易的很。」
李秀月一怔,眉頭皺的更深了。
唐敦厚上次來,可不是這么跟她說的。
「不是說你在外國上班么?」
「這不是怕你說漏嘴,財不外露,萬一惹來麻煩就不好了。」
「真的?」
「你兒子好歹是大學生,金融研究碩士,華海大學高材生,放過去,比秀才都厲害,去外國開公司咋了......」
沈建南恬不知恥誇著自己。
這一誇,李秀月的眉頭漸漸松開了。
「洋人的錢就那么好賺?」
「媽。你不知道。歪果仁都是韭菜,一茬一茬的,賣著很賺錢的。」
「你在外國賣洋人韭菜?」
「不是。我是割韭菜。」
「外國種韭菜這么賺錢?」
「......」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