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血紅之日(1 / 2)

殃及池魚是一個成語。

當然,安寧沒有聽過這個成語,但站在央行的決策位置上,他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殃及池魚,更體會到了魚的悲哀。

自從布雷頓森林貨幣體系結束,美元走出了二戰後最漫長的衰竭之勢,全球逐幣就像是陷入了白熱化的角斗場,盧布、日元、reichsmark、美元,為在這場逐幣的角斗場中,布滿了殺機和血光淋淋。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安寧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場戰火會燒到北歐的上空。

夕陽,泛著紅色漂浮在海平面上,坐在沙發上透過玻璃幕牆望著那帶著不詳色彩的落日,安寧眼里全是無盡的悲哀和絕望之色。

不由自主,他想到了他出生的那年那月,那已經成為歷史的屈辱。

芬蘭只有五百萬人,芬蘭人,從來沒有想要過稱霸世界,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掠奪什么。

可是,俄國人卻殺進了芬蘭,逼的芬蘭割讓出土地,搶走了芬蘭人民的財富。為了活下去,芬蘭人只能妥協和德國人合作,誰知道,驅走了狗熊,卻又引來了野狼,德國人將芬蘭的尊嚴再次按在了地上摩擦。

歷史的屈辱,讓安寧狠狠攥起了了拳頭。

芬蘭真的不想當牆頭草,但在大勢之下,根本就沒得選擇,如果要論傷害,二戰中芬蘭受盡了俄國和德國的傷害,結果,卻被釘在了戰敗國的位置上。

一股撕心的痛,從胸口傳來,猶如心臟缺血一樣,刺痛、裂痛著。

芬蘭民眾用了四十年的時間才從戰爭陰影下走出,好不容易償還了戰爭賠款攢下了一點家當,卻又要面臨無盡的戰爭和掠奪。

這場戰爭,卻甚至連敵人都看不到。無聲無息、無影無蹤,卻又無處不在。

這是一場看不見的戰爭,這是一場不需要動用一兵一卒的戰爭,這是一場財富掠奪的戰爭,這是一場哪怕想要中立都無法中立的戰爭。

但身為一國央行行長,他卻什么也做不了,甚至就連他做出了巨大的讓步讓芬蘭馬克貶值了百分之十,也無法讓芬蘭從這場無聲的戰爭中脫身出來。

就像是萬蟻噬葯,心臟上一陣陣抽出的疼痛讓安寧睜開了眼。

落日的光芒已經不再溫暖,泛著血紅之色,分外美麗妖艷,但安寧有一種感覺,夕陽之下的黑夜,恐怕就要來了。

近幾個月,德國接連上調利率,讓國內的資本流出持續加劇,僅僅一個月時間,央行的外匯儲備就下降了百分之三十五。糟糕的是出口業還沒有恢復,就這樣入不敷出下去,恐怕有任何風吹草動,馬克就會成為群狼環視的肥肉。

嘆息,也已經無力。

安寧拖著疲憊的身體,拿起了桌子上的煙,一根接一根的抽了起來。

砰砰——

敲門聲忽然傳來,失神的安寧看了一眼敲門的助理,下意識挺直了身體,現在他是整個金融系統的最後精神支柱,如果連他都惶恐不安,那恐怕將會是一場更大的災難。

但接著,安寧的身體又拘樓了下去,助理替他整理房間,隱瞞是毫無意義的。

「怎么了?」

「我剛收到消息,卡曼迪投資管理公司首席分析師沈建南,明天將會接受媒體機構的采訪。」

「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