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嬴羽(1 / 2)

襄陽火車站外一個小咖啡廳里,一個金發碧眼的年輕老外邊用小勺攪著杯中香氣四溢的液體,邊用一口流利的漢語對坐在他對面的年輕黃種人說道:「我真是不明白你,為什么要和那么多滿身汗臭的黃皮猴子擠這臟兮兮的火車。全\本\小\說\網」

那年輕的黃種人戴著一副寬寬的墨鏡,相貌普通,膚色略顯蒼白。他嘴角掛著一抹淡然的微笑,低頭看著杯中的小小漩渦,輕聲道:「親愛的安東尼,請別忘了,坐在你對面的我,也是一個你口中的黃皮猴子。」

「i』msosorry」安東尼聳了聳肩膀,說道:「我是無心的,你知道的,我就是這種性格。如果冒犯了你,請你原諒。」啜了一小口咖啡,他接著說道:「不過我從來不覺得我們該吧自己和外面那些螞蟻一般的生物相提並論。」

「是么?」年輕的黃種人淡笑著瞥了安東尼一眼,說道:「既然如此,那么為什么我從來只聽到你說黑鬼、黃皮猴子、印第安豬鑼,卻從來沒聽你說過一句白皮豬?難道說你,我親愛的安東尼,這個自命超凡脫俗的存在,也會在乎種族區別么?」

「算了,我們沒必要為了那些螻蟻而爭執。」安東尼挑了挑眉毛,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畢竟我們才是同類。如果我傷害到了你,我向你道歉。」

年輕的黃種人笑了笑,點頭道:「好吧。我接受你地道歉。你說的對,我們才是同類。或者我現在應該告訴你我選擇坐火車的原因——其實很簡單,我有恐高症。」

「哈哈……」安東尼笑了起來,「難怪你從來不坐飛機。就算要遠渡重洋,也總是選擇坐輪船。這真是個不錯的笑話,就好像說鳥兒有恐高症,魚兒有恐水症一樣……」

「世界上沒有什么不可能地事,你我的存在已經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年輕的黃種人端起咖啡杯,意態悠閑地喝了一口,「我親愛的安東尼,聽說你最近遇上了不小的麻煩。」

安東尼臉色一變,恨恨地道:「是的,不小的麻煩!整整一年了。這一年來,我的足跡幾乎踏遍了世界上每一個角落……

「他很強大?」年輕的黃種人抬頭瞥了安東尼一眼。

安東尼有些懊惱地道:「雖然很不甘心。但我不得不承認……他實在太強大了。強大到我只能被他追在屁股後面逃跑,卻連停下來反擊一次都做不到。」

「比起特瑞斯怎樣?」

「特瑞斯?就那種只知道直來直去硬碰硬的傻大個?」安東尼不屑地嗤了一聲,道:「我敢打賭,特瑞斯要是和他交手地話,不出兩天,就會連渣都不能剩下。而且特瑞斯在他面前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可我聽說那人是個殘疾人,雙腿自膝蓋以下地部位都沒有了。」年輕的黃種人皺著眉頭說道:「特瑞斯雖說速度不算太快。但也不是我們中間最慢的,在一個殘疾人面前,會沒有逃跑的機會?」

「哈,你應該知道,我的速度是我們中間排在第三位的。可是我跟他比起來,也只能剛好跑掉不被他追上,想將他徹底甩掉,卻是萬萬不能。」安東尼眯著眼睛說道:「格艾爾的速度在我們中間排在第五,和那人邊打邊逃。也只支持了不到二十四小時。二十四小時後,格艾爾永遠地消失,連渣都沒剩下。」

「這樣說起來。那人地確是個大麻煩。」年輕的黃種人眉頭越皺越緊,「不能再讓他胡鬧下去了,我們必須想辦法將他清除。」

安東尼撇了撇嘴,說道:「說得輕巧。要知道,在這一年中,我安排了三次大規模伏殺,但是每一次的結果都是損兵折將,而他卻毫發無傷。」

「我想我們應該團結一點。」年輕的黃種人目光飄向了咖啡廳外面,透過玻璃牆,他看到一個身材魁梧,長相英俊,眉心中有著一個深凹的孔洞的混血兒背著旅行包正往咖啡廳大門處走去。咖啡廳的大門前有一個坐著輪椅的男子,那男子長相清奇,披著一頭花白的長發,面容看上去卻很年輕。

那坐在輪椅上地男子穿著一身華夏對襟唐裝,膝蓋以上的褲管空盪盪的。他將輪椅推到咖啡廳大門前,看樣子是想進來。但是門前地幾級台階令他遇上了一點小麻煩。不過當那個混血兒來到大門口後,一切麻煩都解決了。

那個高大強壯的混血兒俯身在那坐在輪椅上的男子耳邊說了幾句話,坐著輪椅的男子笑著點了點頭,然後那混血兒便雙手握住輪椅的扶手,輕松地將輪椅提上了台階,推著坐著輪椅的男子進了大門。

看到這一幕,年輕的黃種人眉頭突突地跳了幾跳。他望向坐在對面的安東尼,藏在墨鏡後的眼睛里開始綻出墨綠色的幽光。

「團結?哈,很難想象會從你口中聽到這個詞!」安東尼好像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用嘲諷的口吻說道:「格艾爾死之前發出的求援信號,當時有三個人在他附近一千公里以內。二十四個小時足夠他們趕過去了,可是直到格艾爾戰死,都沒有一個人過去救援他。

「而我,在不斷逃亡的這一年中,也向所有人發出的求援信號,包括你在內。我想,你應該曾接到過我的求援信號吧?可是你們所有人又有哪一個援救過我了?

「三次伏擊戰,我手下的精銳損失殆盡,看著我損兵折將,想必你們也很開心吧?權力啊,你這讓人又愛又恨的東西……若不是你令人心**。若不是你滋生了勾心斗角,明爭暗斗……我們這些人,想必還是如同兄弟一般親密吧?

「英魂君,上帝曾說過。除我之外,不可有別地神。我們這些人,又有多少人有著和上帝一樣的心思呢?和許多神一起被世人崇拜信仰,又哪里比得上一個人獨占所有的信仰呢?」

「我從來沒有接到過你的求援信號。」年輕地黃種人,安東尼口中的英魂君不咸不淡地笑著:「也許你記錯了,你根本就沒有向我發過求援信號。也許信號中途就被攔截了,所以我沒收到。誰知道呢?

「你應該相信我的智慧,你應該相信我不會坐視有能夠對我們構成威脅的人存在。你也應該知道,我這一年來,並不曾比你輕松多少。宙斯和楊柳、月光都在排斥我,我手中的權力越來越小。我必須做點什么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呵,如果我接到了你的求援信號,我怎么會見死不救?難道我們兩人聯手,還對付不了那人么?如果我有心看到你死,我今天又怎么會在接到你的電話後,在我即將離開這個地方之前,與你在這里見面?說實話。安東尼,我一直當你是我的朋友的。但是現在我很失望……」

他目光又瞄向了大門處,他看到那混血兒已經推著坐在輪椅上地人向他們這邊行了過來。那坐在輪椅上的人目光先是落在了安東尼身上,接著又落到了他身上,然後那人一雙看起來很溫暖地眸子里流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

甚至那個推著輪椅的混血兒,在看到他之後,眼睛都亮了起來,嘴角掛上了一抹意外和驚喜的笑容。

「為什么要對我失望呢?」安東尼聳了聳肩膀,「你應該知道。我一向很討厭黃皮猴子的。」

「其實你不知道,你自己一直也很招人討厭,而且不僅僅是因為你有種族歧視。你全身上下都透著令人討厭的味道。遺憾的是,我到現在才嗅出那種味道。在那之前,我一直都拿你當朋友地。」英魂君搖頭淡笑,「這也正是大家接到你的求援信號後不去救援你的原因。」

「哈,彼此彼此。你難道不是因為受到了太多人的排擠,才想著和我成為朋友的嗎?畢竟在我們這群人中,你比起我來,更要孤立無援。」安東尼嘲笑道:「其實你應該清楚,像我們這種人,是不應該存在『友誼』這種荒謬的感情的。有一句話你難道沒有聽過?朋友,是拿來出賣的。很難想象,你這以智慧命名的神,居然還想不明白這一點。」

「我承認在這件事上,我犯下了同愚蠢地人類一樣的錯誤。」英魂君點了點頭,「所以我才落入了你的圈套。我本該想到,你既然一年來都無法擺脫他地追蹤,那么他就一定會跟在你的附近。我和你見面,而他一定能同時找到我們兩個。跟你比起來,我的速度太慢了。所以他一定會選擇放棄追蹤你,轉而對付我。」

「你的速度雖然不及格艾爾快,但是力量卻遠強於他。格艾爾邊打邊逃能撐上一天,你邊打邊逃也許能撐上兩天。兩天的時間,足夠我擺脫他的追蹤了。」安東尼眯起了眼睛,「拿你當替死鬼,再合適不過了。」說話間,他轉頭向那坐著輪椅的人看了一眼,微笑著舉杯向那人示意了一下。接著他又向英魂君舉杯,笑道:「讓我們為我即將擺脫那難纏的索命鬼干杯。」

「你擺脫不了他的。」英魂君搖了搖頭,微笑道:「我會告訴他他想知道的一切,用情報來換取自己的一條命。」

安東尼瞳孔猛地收縮:「那樣的話,你也活不了。所有人都不會放過你的……」

「那也是以後的事。」英魂君淡然一笑,「以後再死,比起現在就死要好得多。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就會拼出一切去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