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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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泠一鞭下去,革飛皮開肉綻,哀嚎不已。

「神女!」

他高叫道:「神女是以何身份拷問我?」

「若是過三堂會審,以神女之尊,即使親手鞭撻我至死,我亦只覺榮幸!但若神女僅為泄憤,便為我定罪,又豈能令我心服!」

夏泠停下手。

她感知著革飛的情緒,又去「看」只能喘氣的柯爛,平靜地:「你們覺得自己沒錯?」

革飛顫抖拱手:「斗膽請示神女,允我辯解。」

「你說。」

「神女所惡,無非一事,」革飛喘著氣道,「便是那合歡宮的女修……不,爐鼎。」

「然觀修道一途,本就逆天而行,」革飛憤憤道,「況且,天下大道,本出自一源,我道不拘一格,奉'奪天地之造化以全自身',只要心境守持得住,又何須在意采補區區幾個爐鼎!」

「……」

夏泠沉默的注視著他。

如今天下,大道不顯,萬法爭鳴。但大致上有兩道最為昌盛。

其中一個,便是夏泠所在,以極樂宗等五宗為首的魔門。

當然,在夏泠的認知之中,他們這道是叫「玄門」。

與之相對的,便是道門。但道、魔二者,並非善惡之別,只是各自修的功法不同,理念也不一樣罷了。

譬如魔門,信奉「奪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機(注1),全性命,保太真」,乃是置人於萬物之上,十分霸道的信念。

但時間久了,人心變動,這道就被簡單理解成掠奪。由此生出種種心魔,使此道修士,放浪形骸,毫不約束欲望。譬如這革飛,恐怕是絲毫不覺得,修采補之術有什么大不了的。

見夏泠沉默,革飛似乎有了一點底氣,繼續道:「那合歡宮為邪道宗門,我又豈會不知?可同為爐鼎,在我宗修士手上,與在合歡宮修士手上,截然不同!我宗弟子,怎會是不知節制、生生將人采補至死之輩呢!如此,轉邪為正,不是好事一件?」

「況且,」革飛繼續道,「我宗的立派之本,本就是雙修——」

沒等他說完,夏泠便是一鞭子抽過去。

她這一下極為用力,直打得革飛皮開肉綻,一道貫穿傷自右肩至左腹。

「住口!」

夏泠第一次在眾人面前露出怒容:「你居然敢把我宗的雙修之法,與邪道采補相提並論?!」

一旁侍立的眾人嚇了一跳,紛紛勸道:「神女?」

「神女息怒!」

「神女別跟這胖子廢話了。我這就一刀宰了他。」

夏泠運起心法,稍稍平靜。

「我沒事。」

她令眾人退下,便直斥副掌使的名字:「革飛!」

革飛被她的怒意嚇得兩股戰戰:「在、在……」

夏泠道:「你既然狡辯,那我問你,天下大道萬千,修士無數,這各門各派的修士,修行的基石是什么?」

「這……」

夏泠替他回答:「是靈氣!」

「道門也好,玄門也罷,都要打坐吐納,以天地清氣——靈氣,為修行的根基。」

「而邪道采補呢?」夏泠道,「修行的根本基石,是人。」

「控制取量,轉邪為正?」夏泠怒而反笑,「掌使是不是忘了,再怎么節制,你采補的對象,都是活生生的人。」

「血食、煉魂、采補,」夏泠道,「這三道為何被稱為邪道?就因為無論手段怎么改進,說得再怎么天花亂墜,它們修煉所需要的材料,全都是人!」

「不錯,我們玄門大道,把『奪天之造化』奉為圭臬。」

「可你只簡單的讀懂了一個『奪』字。」

夏泠訓斥道:「求道之途,難道僅僅只是掠奪而已?你忝為金丹,連性命雙修都理解錯了,把我宗的本源之法,與采補這種百害而無一利的邪道相提並論?」

「采補這種邪道,要吸取別人的精氣,這樣得來的修為,也就比沙子做的堡壘堅固一點!今日那些合歡宮的女修,哪個不是氣息虛浮,一個築基期修士,連我一掌都接不下!」

「更別說,」她冷冷道,「采補對修為的提升極快,修習這道的人,修為普遍跟不上心境,沒有受過千錘百煉的磨煉,哪里有堅定的向道之心,反而會心魔叢生,毀壞道基。」

夏泠驀然指向革飛:「讓弟子用爐鼎修行,幾乎是在戕害他們,你作為我宗掌事,不加以阻止,反而在狡辯這是轉邪為正?你這個蠢物!」

革飛哪里還敢再說話,顫抖地,「神、神女息怒……」

「采用爐鼎的,乃是太驍峰。」

一直沉默跪在地上的另外一名副掌使道。

太驍峰。

夏泠心中一嘆。

終於還是跟她的猜測對上了——合歡宮修士,真的是極樂宗內有人邀來的。

宗振海臉如黃連:「斗膽請神女明鑒,太驍峰有令,我們也不敢拒絕呀。」

夏泠俯視著他,語氣淡淡:「宗副掌使。」

「此次宗門為墮月盟會,特設玉台駐營,尚事台為處理俗物之地,而在宗門內,掌管此事務的,亦是尚事堂……你既能在玉台為掌使,想必也是經驗老道之人,你已經做了多久了?」

宗振海小心道:「已調入宗門尚事堂六載……」

「六載,」夏泠重復著他的話,「你既然已經做了六年的掌使,難道還不清楚,你是極樂宗的掌使,而非太驍峰的掌使嗎!」

宗振海嚇得直接趴倒在地:「神女恕罪!我並無此意。」

夏泠沒理會他,略加思索,她將手伸出,攤開,掌心朝上。

一道靈光自她的掌心升騰而起,而後猛然展開成一個巨大的圖騰。

這圖騰中日月相繞,一只巨大的極樂神鳥展開翅膀,將日月托舉在背上,而在最外圍,則是一圈又一圈的環,星辰、符文、氣象……皆銘刻其中。

這圖騰舒展開的瞬間,執法堂弟子紛紛跪下,一個接一個,就連革、宗二人,也冷汗涔涔地隨之道:「恭迎御宗之令。」

又過了一會,等那圖騰外圍的銘環轉了一圈,道道靈光便抵至尚事台。

為首之人正是湯勿,此刻他額頭上布滿細汗,等穿過陣幕,踏入大殿,湯勿對著那圖騰,俯身便拜:「毓秀堂湯勿,謹拜御宗之令。」

跟在他身後的數十個掌事,也紛紛拜倒:「拜御宗之令。」

靈光灼灼,半空之中的圖騰,似包含有萬千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