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三十四(2 / 2)

金斬呵斥道。

他不敢再出手,怕自己現在心境不定,拿捏不好力道,便只能口頭威脅:「你這負傷的狀況,想逃去哪?我若認真,你便是插翅也難飛。」

與此同時,他捏起法訣,欲要與風逍傳訊,令他從山脈另一面包抄而來。

才祭起靈光,一截枯枝忽地飛來,於半空之中,與他發出的傳訊靈光相撞,只聽一聲輕微的『砰』,那枯枝撞得粉碎。今斬的傳訊靈光,也是一閃,而後熄滅。

金斬不由一驚。

他確信自己沒看過——與他發出的靈光相撞的,確是一段枯枝而已。

「前輩何必咄咄逼人。」

還未等他思考,他如今心牽的那人,便開口道:「我不過是機緣巧合,與前輩在棟浪坊撞見,就是有所冒犯,也已經受了前輩一掌。怎么,前輩不滿,欲要行私刑么。」

相比先前,她的聲音多了一絲沙啞。金斬聽在耳中,忽覺心底似泛起一種……像是被冰針,忽地刺了手指的感覺。

「牙尖嘴利。」

他將手背在身後,手指緊緊捏起,口中卻冷道:「此時倒是口稱『前輩』,既然知我修為遠勝於你,為何要接我的掌風?」

還敢算計他,返身對他吹氣……

他才說完,便見那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那凡草,往自己嘴里一塞。

金斬一驚:「你——」

咕嚕。

夏泠吞下靈芝,只覺入口即化,一股靈氣頃刻間灌入她的腑臟,腹部的灼熱也稍稍減緩。

金斬尋來時,她就已經將淤血全部吐出,先前與他談話,只是在等養元丹恢復傷勢,現在夏泠運轉心法,只覺通體舒暢,又吃了靈芝,體力也得到補充。

她不再猶豫,祭起法訣,以最快的速度,嗖地往半空竄去,頭也不回,飛身而逃。

不過數秒,夏泠便覺身後風聲迫近,而後是那化神修士,略帶惱怒的:「停下!」

夏泠豈會聽。

她從這男修現身時便發現了——她腹上那些附著的火炎,在與此人遙相呼應。

這只能證明,這人在浪棟坊打了她一掌後,不知出於什么心態,居然特意循著這些微的靈力波動,找了過來。

自從參與這墮月盟會,從周圍人那古怪的態度,夏泠已經知道,自己的皮相,似乎具有極大的迷惑性。每個人都會或多或少的表現出對她外表的驚嘆。

有如雲鴻那樣,單純表達喜愛,令她唯感覺到善意的。

也有如這緊追不舍的化神修士一般,具有冒犯性等,令她不喜的。

若非此時修為不夠,夏泠定然會好好震懾此人一番,好教他收起那宛如沙雕的眼神。

於是這山脈之中,兩人你追我趕,金斬不敢使用別的手段,只能幾次提高速度,轉眼便又見前頭的少女更快。

他又是惱怒,又有些驚訝。

無論是與他對接掌風,還是後來擊落他的傳訊靈光,現在在遁訣上盡展優勢,都無不證明,她天賦之好,高得出奇。

金斬一向自視甚高,但他發現,從她身上發現的每一個優點,他都不由自主的欣賞。甚至隱隱起了愛才之心。

感覺身後風聲漸近,夏泠忽地一停,她對風訣的把控極好,身軀如一縷輕煙,險峻至極地拐了彎,擦著金斬,與他錯身而過,又向後方而去。

這一番操作可謂天衣無縫,夏泠見對方收勢不及,差點撞上峭壁,心下稍定,打算如法炮制,甩開此人,且先返回楔子塔。

便聽那黑衣男修,忽然道:「阿湛!」

夏泠一驚,連忙停下,然而已來不及,只見一片白色火星,忽如漫山飛花,又如飛蝶蹁躚,浩浩盪盪,撲面而來,轉瞬就將她攜裹在中間。

與此同時,她聽見身後追逐那修士,帶著些惱意的:「阿湛你做甚?那可是極溫之火。」

下一秒,包裹著夏泠的「飛蝶」,忽地又全數散開,那一朵朵看似美麗,實則無限危險的火星,擦著她飛過,而後全數落入一只伸來的手掌之中。

那手纖細有力,抓握著這天下修士聞之變色的極溫之火,如拈著一朵飛花。

「道友,」他立於夏泠身前,於黑衣修士一前一後,將她的道路封鎖住,語氣並不似黑衣修士那樣冷肅,甚至稱得上溫和,「我見你與家兄追逐,情急之下,貿然出手。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又忽而對她展顏一笑,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反手將那極溫之火,全數散去:「別怕……我並無傷你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