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五十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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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商道友。」

少女又微笑起來。她笑容的弧度很淺, 只是略微彎起唇角, 很快便消失不見,但卻如冰雪乍裂,令這滿室的修士, 都不覺沉醉。

「商道友,」少女與他頷首, 「後會有期。」

便如剛才那樣, 輕輕掠起,如一縷輕煙, 輕盈的穿過會場的正門,踏入陣法,瞬息消失不見。

「……」

又過了好一會,商缺才吐出一口氣, 從一種類似屏息的狀態里恢復過來。

他一回眸, 便見齊域捏著射日箭,用一種略顯復雜的目光看著他。

見他看來, 齊域收起異色, 如常笑道:「恭喜道友,竟能得神女青眼。」

「既然入席之爭已定, 我也不欲久留。」

神女離去, 這位齊氏子馬上就興致缺缺, 敷衍一般的對他拱拱手:「就此告辭了。」

商缺微微一笑, 並不答話。齊域輕哼一聲, 拂袖而去。

會場中其他修士也陸陸續續踏入陣法,商缺感到不少人經過他時,都隱隱地投來了不善的目光。

等到著會場中人走得差不多了,商缺走到了夏泠坐過的席位。

他伸出手,順著木椅的扶手,緩慢的撫摸了一遍。

而後他收回手,垂下眼眸,在掌心輕輕一嗅——

「生死勿論、唯勝者強……呵呵。」

商缺想起少女飛掠而起,朝盟會執令而去的那一幕。

那時——

她的衣袂翩然翻飛,雲霧一樣攏著她,所有人都只顧追逐著她的背影,商缺卻注意到,少女沒有散發出一點靈力的波動。

既不像是被法寶遮掩了,也不是凡人的武技。

不用靈力便能御空而行?

他又想起少女看過來時的眼神……即便是被雲紗所遮掩,被封住了視感,她的眼神,也太過平靜了。他跟那齊域,好歹也是金丹修士,而這位神女,看向他們時,仿佛在看平輩修士。

商缺蜷起手指,仿佛將那縷香氣,留存於掌中。

……

陣法啟動,靈光微閃,再踏出時,夏泠眼前的,便是一片平坦的峰頭。

盟會的入陣之處是需要修士自己找的,每個人的入口出口都不同,用過後即銷毀。這次盟會選擇的場地在諸金州破望山脈,夏泠趕到之後,很快就找到了不少入口,她選了其中較為偏僻的一處,便是這披華林。

山風微涼,夏泠漫步於夜空,似踏月而行,不大一會,她行至山澗,伸手在一處石壁上敲了敲,石壁隨即洞開,一個簡陋的石室呈於少女面前。

夏泠踏入石室,關上壁門,洞內旋即陷入一片黑暗。

她取出一枚夜光珠,放在石台上,一寸光明,便將這僅數尺的山洞填滿。

這是夏泠自己開辟的臨時洞府,說是洞府可能不那么准確,就是個石洞……不過她一向節儉苦修,除了必要的修煉資源,宗門下發的、長輩賜予的、比斗贏來的……都被她拿去搞脈月峰的建設了。

時至今日,雖然夏泠的峰頭除了她以外,仍是沒半個人影,但論條件優越程度,能評得上全極樂宗前五。

這全靠著夏泠宛如倉鼠一樣攢東西的習慣。

室內有了光,夏泠又習慣性的使了一遍凈塵訣。這才在蒲團上坐下。

她取下覆眼的雲紗,又將盟會符令,放在手中摩挲著。

夏泠入門即被宗主封了視感,她其實是沒有光感的,會用夜光珠點亮石室,只是一種習慣,此刻她也是用手指撫摸著符令,感受其中的陣法運行紋路。

她並不知道宗主為何要封印她的視感,但總歸不是要害她。

『紅塵皮相……無需執著。』

『等你修煉有成,這封印自會解開。』

紅塵皮相么……

夏泠並不傻,她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臉皮,入手細膩,比她法衣的料子摸著舒服得多。在宗門時,她一心修煉,偶爾與同門接觸,總能得到許多善意。

再加上今天那群陌生修士的表現……

可能、也許,她,長得還行?

只是既然都已入道,區區皮相,居然能影響修士嗎?有點匪夷所思啊。

想不通,又看不到自己的臉,夏泠很快便放棄探究,她收起符令,正准備入定,忽覺石壁的陣法被觸動。

「何人?」

夏泠先是戒備,而後眉目一松。

石壁洞開,月光射入洞內,如在地面漫上一層清霜。夏泠走到洞口,便見月輪之下,虛空之中,有一名身形纖細之人,正披光踏月,懸於她的洞府之外。

聽見響動,來人轉過身,身上的玉珏隨之相撞,發出泠泠的清脆響動。

「原來是儲教習。」

夏泠半躬下身,行了一禮:「見過教習。」

此時恰有清風吹來,來人的發絲被風撫開,他的臉便也浸於月華之中。

當是絕色,美若瑤仙。

然而一開口,卻是溫柔的男聲:「師侄。」

他輕聲道:「你回來了。」

一邊說著,他從半空稍稍降下,朝石洞飛來。

與此同時,夏泠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味,氣味之濃烈,簡直像是從血池里浸泡過一樣。

她不由詫異的:「教習,您身上……」

說到一半,夏泠自己停下了話。

男子已行至洞前,距離極近,那股血氣,也分外鮮明。

月光之中,男子的法衣上,衣襟、袖口、衣擺……

全都是血。

大片大片,呈噴濺狀的血跡,這肯定不是他自己的。

夏泠心中一凜,這片刻的功夫,男子已經踏入石室內,腳上的枷鎖拖在岩石上,隨著他一步步走近,發出沉悶的聲響。

「師侄,」男子輕聲道,「我見你久久未歸,不免有些擔憂。」

而後又一笑:「還好,你已平安歸來。」

「多謝教習關心。」夏泠謹慎道,「夜已深,儲教習找我有何事?」

「是這樣的,」男子輕咳一聲,似乎有些羞澀,「有件禮物,想送給你。」

禮物?

夏泠一怔。

「儲教習何須費心……」

她還沒說完,便見儲溫言笑晏晏,伸手從袖中,拿出了一顆——人頭。

縱然視感被封,但夏泠馬上認出,這顆人頭上那殘存的氣息——不是正是之前在會場中,朝她搭話的那名桑歌派弟子嗎!

「原本該是有三顆的。」

此時,男子用有些懊惱的語氣道:「但我沒拿捏好力道,另外兩顆被捏碎了,只剩下這個,還算完整。」

他將頭顱放在石台上,目光流轉,似有脈脈情意:「聽這三人說,還有兩個金丹期小輩糾纏於你,師侄不妨告訴我,這便將那兩名宵小之首,為師侄取來。」

他們的聲音匯合在一起,震徹尚事台,雖僅有十數人,卻有百軍之勢。

革飛腦中『嗡』一聲。

若是先前,他還抱著一點自欺欺人的期望,等執法堂弟子全數如項刺那般跪下,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年少、赤足……這極樂宗中,能被稱一聲『神女』的,只有一個。

「神、神……」

革飛臉色慘白,雙眸渙散,胸膛一起一伏,仿佛喘不上氣,半天也吐不出一個字。

噗——

忽然間他口中噴出鮮血,竟是氣息岔走,經脈錯亂,一口血嘔出,直接暈了過去。

咚!

革飛摔倒在地,發出一聲悶響,他一動不動,仿佛一具死屍,但項刺只是隨意看了一眼,見沒斷氣,便不再理會,只是詢問夏泠:「神女可有法旨御下?」

「豈敢勞煩真君,」夏泠道,「真君何須多禮,快請起罷……」

一邊說著,夏泠把手搭在這位元嬰真君的肩膀上,想把他扶起來,只是才一碰到,便被這位元嬰真君熾熱的體溫嚇了一跳。

劍修的體溫透過綢布,燙熨在夏泠掌心,他的身體又如金鐵般堅硬,一時間夏泠有種錯覺,她仿佛握住了一塊被熱騰騰的毛巾,包裹住的石頭。

並且這溫度還在體感可測的升高。

這位真君不是劍修嗎?怎么象是火居修士一樣。

夏泠按下心中的疑惑,手上用力,拖著項刺站了起來。只覺以她的手勁,這位項真君,也實在是沉……

「神女見諒。」

忽然項刺開口道,接著他輕輕往後一退,夏泠手上頓時一輕。

夏泠:(⊙o⊙)——

她收回手,小小的搓了一下手指

——剛才,這位真君,是在……走神?這才將所有的重量,全都壓到了她的手臂上嗎?難怪那么沉重,光是他背著的那個劍匣,便是不知用幾萬的精鐵凝練而出。

夏泠收起散漫的思緒,開口道:「真君既然來了,便與我處理一下尚事台的事務吧。」

「……執法堂雷部,願為神女調遣。」

隨著項刺而來的弟子們,也趕緊道:「請神女法旨。」

一旁的姬莫欲慢了半拍:「旋令峰弟子,也願為神女調遣。」

「不是什么大事,」夏泠安慰道,「無需緊張。」

她將目光轉向衡夫人。

從項刺開口起,合歡宮的女修們便仿佛死了一樣,一點聲息也沒有。

人群之中,衡夫人幾乎將絲帕揉爛。

「你是……」她嘴唇顫抖,「極樂宗神女?」

全魔門,不,全修道界,哪怕是煉氣期的子弟,恐怕都聽過這五個字。

這是與極樂宗那悠久而漫長的宗門歷史,捆綁在一起的稱號,天下既知極樂宗,便知極樂神女。它早已化作一個符號,代表著這個龐大而古老的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