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萬能膠(2 / 2)

國士無雙 驍騎校 1959 字 2020-09-07

「要么就拿人抵賬。」說著獨眼龍還拿眼掃了一下大姑娘高聳的胸脯,饞涎似乎都要滴出來了。

另外兩個地痞也抱著膀子冷笑著,貪婪的目光在大姑娘苗條頎長的身軀上滾動著。

「光天化日你還敢強搶民女不成?」大姑娘瞥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明顯的鄙夷。

獨眼龍怒了:「哎喲,叫板不是,兄弟們給我上!」

三人一擁而上,把大姑娘推進了旁邊的胡同里。

陳子錕早就注意到他們的對話了,但他不動聲色,等的就是這一刻,眼瞅著大姑娘被他們綁架,他正欲一個箭步竄上去,怎奈屁股牢牢地粘在了石凳子上。

「我起!」奮力一躍,整個人還是牢牢坐在石凳子上。

「我再起!」依然如故。

石凳子並不很重,最多百十斤,陳子錕可以輕松抱起來,但是用屁股把百十斤的玩意提起來,他可沒那個本事。

胡同里傳來大姑娘的尖叫聲,陳子錕也顧不得那么許多了,拔出刺刀毅然在棉褲的屁股部位劃了一個大口子,這才得以脫身,回頭一看,一塊布被結結實實地粘在石凳子上,幾朵棉絮隨風飄盪。

陳子錕手持刺刀,拔腿沖進那條胡同,卻發現地上躺了三個鼻青臉腫的家伙,為首那個,嘴角流血,頭上一個大疙瘩,大姑娘拍拍巴掌,訓斥道:「放印子錢的也得守規矩,該多少利錢就多少利錢,誰也不少你一毛,想趁機打本姑娘的主意,沒門!」

「小丫頭片子,我們四爺看上你,是你的造化,別他媽給臉不要臉!」地痞捂著頭上的疙瘩嘴硬道。

「找打!」大姑娘一腳踢過去,青緞子抓地虎小蠻靴踢在腮幫子上,那滋味可不好受,兩顆牙齒和一股污血箭一般飆出去,差點濺了陳子錕一身。

「哎喲,疼死我了。」獨眼龍說話漏風。

「滾!」大姑娘再次抬起了小蠻靴。

獨眼龍趕緊在兩個同黨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溜了。

大姑娘朝他們背影啐了一口,這才轉身望著陳子錕,忽然噗嗤一聲笑了。

陳子錕被她笑的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猛然意識到了什么,一摸自己的屁股,冷颼颼的,棉褲破了一個大洞,里面的棉絮都掉了,只剩下一層單布。

「你你你!」陳子錕語無倫次、痛心疾首,這妞兒居然趁自己不注意,在石凳子上塗了膠水,一世英名啊,竟然葬送在這妞兒手里。

「我我我,我怎么了,誰叫你砸我爹的場子?活該。」大姑娘居然一甩辮子,轉身便走。

「不許走!」陳子錕欺身上前,大姑娘回身就是一腿,這腿踢得真叫高,陳子錕那個高的個頭,居然差點被她踢到腦袋。

不過陳子錕還是技高一籌,眼疾手快捏住了大姑娘的小蠻靴,大姑娘一條腿金雞獨立,另一條腿擱在陳子錕肩膀上,想抽又抽不回來,對他怒目而視:「放手!」

「放手你再踢我是不?」陳子錕緊緊捏著那只小靴子,隔著柔軟的麂皮能感受到大姑娘細嫩圓潤的腳踝,眼睛瞄過去,這兩條腿真叫一個長,這小腰真叫一個細,這臉蛋真叫一個嫩,都能掐出水來。

陳子錕悄悄咽了一口涎水,說:「我砸了你爹的場子,你擺了我一道,咱們就算扯平了,你要是再踢我,我就不客氣了。」

說罷放了手,大姑娘白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扭頭走了。

「你還沒給我萬能膠呢。」陳子錕喊了一嗓子。

大姑娘回頭拋了一枚蠟丸過來:「小心點用,別把手指粘住了。」

陳子錕接了蠟丸,一路用手捂著屁股,匆匆回到大雜院,小順子正在院子里顯擺他的新制服,白色上裝,黑色洋服褲子,都是六國飯店發的。

「明天就上班,在衣帽間幫客人收拾大衣、帽子,絕對是肥差啊,你想想看,每天六國飯店進進出出得有多少客人,每個人都要從我這兒過,就算給一角小洋吧,一天下來也不得了。」小順子得意洋洋地介紹道。

寶慶羨慕的眼睛噴火:「小順子,這下你可發達了,以後有什么好處別忘了我啊。」

小順子說:「那是自然,不過你以後不能再喊我小名了,我現在怎么著也是堂堂六國飯店的侍者了,整天在東交民巷進進出出的,打交道的都是體面人,你要么喊我大號李耀廷,要么喊我洋文名字湯姆。」

正吹著牛,忽然看見陳子錕,小順子眼睛一亮:「陳大個兒,你回來了,今天多虧你了,對了,那個辜教授是你什么人,你給他們家拉包月的么?」

陳子錕也不說破,略一點頭笑道:「牛了啊,都有洋文名字了。」

小順子臉紅了:「我和寶慶逗悶子呢。」

嫣紅在屋里喊:「小順兒,熨斗弄得了,把衣服拿進來吧。」

小順子應一聲,拿著衣服進了屋,陳子錕也跟著進來,嫣紅一臉喜色,把衣服接過來攤在炕桌上,墊上一層細布,拿起一個鐵熨斗來沿著褲縫按壓著,熨斗里盛著火紅的煤塊,一路熨下去,筆直的褲線就出來了。

「好好干,姐以後就指望你了。」嫣紅今天格外的開心,臉上也沒撲那么多的鉛粉,顯出本來面貌來,年齡似乎不小了。

小順子說:「你養活我十幾年,也該我養活你了,等我賺了錢,咱買個四合院,天天吃白面,聽大戲。」

「那敢情好。」嫣紅笑嘻嘻的熨著衣服,眼淚卻啪啪的往下掉。

「多虧陳大個幫忙,要不然我八輩子也進不了六國飯店。」小順子看向陳子錕,驚訝道:「你棉褲怎么爛了?」

「沒事,沒事,布糟了。」陳子錕掩飾道。

嫣紅放了熨斗說:「快脫下來補補。」

陳子錕扭捏著,但還是被嫣紅逼著脫了棉褲拿去補,他用被子蓋著腿,挑亮了煤油燈,拿出了那枚蠟丸和自來水筆,聚精會神的開始拼裝粘貼。

……

第二天一早,林文靜從睡夢中醒來,臉上還掛著淚痕,忽然瞥見桌上放著一支紅色的自來水筆,趕忙掀開被子穿著睡衣走過去,拿起來一看,正是昨天被踩碎的那支,此時竟然完好如初。

林文靜淚如下雨,將自來水筆緊緊貼在胸口:「媽媽,你來看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