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交通部次長家的小姐(1 / 2)

國士無雙 驍騎校 1774 字 2020-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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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趙僻塵早就動了歸隱的念頭,現在是電報鐵路加快槍的時代,鏢局早就成了過時的玩意,教幾個徒弟也只是為了懷念當初的風光歲月而已。

這回敗給了於占魁,歸隱的念頭更盛,他終於承認自己老了。

趙家在宣武門內頭發胡同有個宅子,院子不算大,三進,空著也是空著,聽說陳子錕在找房子,索性托人帶話過去,便宜點租給他,租金沒多要,一個月才五塊錢,其實這里面也含著感謝的意思,畢竟是陳子錕打敗了於占魁,好歹替老爺子挽回一點面子。

趙老鏢師說走就走,沒和他們打照面,自己打了個包袱當天就雇了驢車回保定府了,一所大宅子留給了陳子錕。

陳子錕來到自己的新宅子,抬眼一看,如意門上的油漆都剝落了,銅制的門環暗淡無光,屋檐上幾根枯黃的蒿草隨風舞動,牆縫里污黑,想必夏天肯定長滿苔蘚。

拿出鑰匙投開銅鎖,進去溜達了一圈,宅子雖然破敗不堪,但是正兒八經的四合院,街門、照壁、倒座房、垂花門,三開間的正房,廂房,兩邊的月亮門,佣人老媽子住的後罩房,樣樣俱全,連家具都是現成的,一水的黃花梨家具彰顯著鏢局全盛時期的輝煌。

房子不錯,陳子錕當即就帶著自己的家當搬了進來,剛來北京的時候,他的全部財產只有五十塊錢,一身衣服,一把刀,現在已經擴充到了四輛洋車、一所宅院,雖然只是租來的房子,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家了。

前院當車廠,倒座房存車,還能給車夫當宿舍,後宅住人,正房廂房一共九間屋,打著滾住都富裕,陳子錕讓小順子和寶慶都搬來一塊兒住,省的住在外城來來回回的也麻煩,遇到關城門就得耽誤事。

小順子在六國飯店上班,寶慶在花旗診所拉包月,住兩個地方都在內城,住頭發胡同再合適不過了,小順子樂顛顛的也搬了進來,

陳子錕在大街上撿的那個老婦人也跟著住了進來,老婦人姓王,大家都喊她王大媽,她在北京舉目無親,陳子錕就是她唯一的依靠,按陳子錕的說法,讓她住正房東屋,可她打死都不答應,說那是家里長輩住的地方,自己住後罩房就行,這里挨著廚房,平時照顧大家吃喝也方便。

「大錕子真厲害,不花一分錢,找了個勤快的老媽子。」小順子私下里這樣說。

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家家戶戶都在忙著置辦年貨,陳子錕孤身一人,吃飽了全家不餓,可是年都要過的,他一個單身漢哪會辦年貨,里里外外都是杏兒幫著張羅的。

自打紫光車廠開張以來,大雜院的鄰居就經常過來幫襯,買菜做飯,洗衣服掃地,都是他們在操持,其中杏兒來的最勤,她臉上的傷疤本來就淺,用斯坦利醫生的外國葯敷過之後,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整天在紫光車廠里忙乎,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老板的媳婦呢。

寶慶聽說這事兒,心里酸酸的,抽空就跑過來一趟,幫著杏兒干活,順便嘮嗑,可杏兒最愛嘮的就是大錕子怎么怎么著,把個寶慶傷心的不行。

陳子錕可不知道這些,他每天拉著車在城里亂跑,有空了就去林宅門口蹲守,遺憾的是從來沒遇到過林文靜。

沒幾天工夫,北京城的大街小巷就被陳子錕逛遍了,興許有個別偏僻的小胡同不認識,但主要街道都熟悉了,拉車的時候不再需要讓客人指路了。

年二十九傍晚六點鍾,陳子錕拉著車回到了車廠交班,杏兒告訴他:「有個老頭等你半天,剛走。留下這個。」

說著拿出一張名片,上面就三個字:杜心武。

陳子錕翻來覆去看著這張名片,嘀咕道:「這名字好像在哪里聽過,怎么不留住他。」

「我們留他吃飯,他就走了,說是改日再來拜訪。」杏兒說。

桌上的飯菜已經擺好,白菜炒肉絲,貼餅子,棒子面粥,飢腸轆轆的陳子錕坐在桌旁大吃起來,杏兒縫補著衣服,柔聲細語的說道:「別噎著,沒人和你搶。」

「杏兒,你也吃啊。」陳子錕咬著貼餅子說道。

「我吃過了。」杏兒用牙咬斷線頭,臉紅了紅,問道:「大錕子,你啥時候成家啊?」

「成啥家,我這不有家么。」

「傻樣,不是那個家,是問你啥時候娶媳婦。」

「媳婦~~」陳子錕放下碗,腦海中浮現出林文靜圓圓的臉蛋來。

見他一副發呆的樣子,杏兒的臉更紅了,燭光搖曳,陳子錕這個笨家伙竟然沒注意到。

「我想娶一個……」陳子錕拿著筷子望著天。

杏兒的眼睛殷切的看著他,呼吸都急促起來。

「娶一個女學生。」陳子錕咂咂嘴,又端起了碗大吃起來。

「我走了。」杏兒把還沒縫補好的衣服一丟,起身就走。

「這是咋的了?」陳子錕瞪著兩只無辜的眼睛。

杏兒匆匆走出二門,正遇到寶慶進來,兩人擦肩而過。

「杏兒,你咋了?」寶慶問道。

「沒事。」杏兒低著頭走了。

寶慶有心想跟過去問問,但是還有重要的事情和陳子錕說,只能戀戀不舍看了一眼杏兒苗條的背影,快步進了正房,看到陳子錕還在吃飯,急道:「你還有心思吃飯,咱的車讓人家砸了。」

「誰這么大膽子,敢砸我的車。」陳子錕把飯桌一推,拿起外套就出了門。

發生沖突的地方就在車廠不遠處,路邊圍著一堆人,紫色的洋車翻倒在地,銅喇叭癟了,電石燈爛了,車簾子也被撕成了一條條的,自家的伙計王棟梁抱著頭蹲在路邊,一聲不吭,鼻子里還往下滴著血。

路上橫著一輛黑色的四輪汽車,車前燈的罩子碎了,引擎蓋里冒著白煙,一個穿黑制服戴制帽的汽車夫打扮的漢子正罵罵咧咧的檢查著汽車,車里隱隱還坐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