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男寵(2 / 2)

國士無雙 驍騎校 1666 字 2020-09-07

這本日記,詳細記載著徐樹錚去年率軍收復蒙古的點點滴滴,以第一人稱讀之,更如身臨其境一般,兩旅步兵一團騎兵,卻故布疑兵,做出十萬大軍之勢,蒙古活佛、王公貴族等人聞風喪膽,不戰而降,已經宣布自治的外蒙古重回祖國懷抱,表面看來輕松順利,仔細想來卻是步步驚心。

看完這本日記,已經東方泛白,雄雞高唱,陳子錕掩卷長思,不禁對徐樹錚的印象大為改觀,這才是堂堂偉丈夫當作之事啊!

……

強五、強七兄弟倆被五花大綁丟在一間空屋里,兩人都是混天橋的滾刀肉,什么場面沒經過,剛開始還罵罵咧咧的充好漢,可到了半夜也沒人提審,心里就有點慌了。

為啥抓他們進來,他倆心知肚明,無非是在拘留所弄死了薛平順,弄死個把人算啥大事,反正有五爺罩著,可這回看起來沒那么簡單,抓他們的不是警察,而是當兵的,而且領頭的咋看起來那么像曾經大鬧馬家的陳子錕呢。

清晨時分,屋門打開,一個軍官進來給他們送了一桌酒菜,一壺二鍋頭兩個酒杯,花生米豬頭肉小蔥拌豆腐拍黃瓜,倆兄弟面面相覷,按說這酒菜也不算多好,但是對在押犯人來說已經是超規格的待遇了。

接下來從籃子里拿出的兩碗飯讓他倆明白過來,這他媽是斷頭酒啊。

兩碗米飯,上面插著筷子,標准的死刑犯臨走前的飯食。

「吃吧,不夠再添,吃飽了好上路。」那軍官看起來挺和氣的。

兩兄弟對視一眼,大哭起來,強七哭道:「老總,冤枉啊,為啥要斃俺們,那事兒是五爺讓俺們做的,俺們也是迫不得已啊。」

「真的?」軍官一驚,「原來還有隱情,到底怎么回事,趕緊說,興許還有救。」

「我說我說,是這么一檔子事兒……」兄弟倆爭先恐後的把事情原委一一道來。

十分鍾後,陳子錕拿到了強家兄弟的供詞,隨便掃了一眼,下令道:「集合部隊,抄家去。」

憲兵連緊急出動,將馬家掀了個底朝天,洋車全部被扣,望著滿院子灰軍裝的大兵,馬世海捻著胡子望著陳子錕冷笑不已,昨天老五被抓,他就做好了准備,將家中細軟都藏了起來,這群丘八就是掘地三尺也挖不出值錢的玩意來。

「馬老爺,別來無恙啊,別以為你們家干的那些齷齪事情能瞞天過海,你就洗干凈腦殼,准備挨槍子吧。」陳子錕丟下一句話,拉著洋車帶兵撤了。

「爹,這小子怎么混成軍官了,咋辦?」馬六湊上來問道,他年紀小,沒見過什么世面,膽戰心驚也很正常。

馬世海冷哼一聲:「不就是挎上洋刀了么,還真以為自己成仙得道了,北洋軍里我認識的人多了去了,吳佩孚又如何,還不是得聽曹三爺的調遣,小六,你放心好了,不出三天,他姓陳的不但乖乖得把咱的洋車送回來,還得把你五哥給放了。」

……

長辛店一帶的皖軍殘余被肅清之後,曹錕吳佩孚的直軍接管了南苑大營,張作霖的奉軍接管北苑大營,兩軍相約都不進北京,直皖戰事到此結束,北京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曹錕公館外,馬世海一襲長袍馬褂肅然而立,大熱的天,他頭上竟然一滴汗都沒有,倒是身旁的李定邦不停拿手帕擦拭著額頭和脖子,再次叮囑道:「世伯,見了李處長你可別亂說話,看我眼色行事。」

「我懂,多謝了。」馬世海點點頭,這次要拜見的人可不一般,是曹錕曹大帥身邊的第一紅人,曹公館的收支處長兼討逆軍軍需副總監李彥青,說到這位李處長可是個傳奇人物,早年身無分文闖關東,挖參、伐木,澡堂里搓澡,什么都干過,尤其搓澡是一絕,深得曹大帥賞識,甚至有傳言說他是曹大帥的男寵……

別管傳言怎么說,有這位李處長一句話,就能要了陳子錕的小命,馬世海為了拜見李處長,可動用了不少關系,花了不少錢。

兩人在門外等了足足半個鍾頭,才輪到他們進去,小客廳里已經坐了不少人,看派頭氣度都是官場上的人,馬世海知道,他們都是來找李處長送禮走後門的,這年頭,連送禮都得排隊啊,不過這也說明李彥青確實有能量,這錢,送的值!

在小客廳里又等了一個鍾頭,終於可以得見,馬世海和李定邦跟在小廝身後,穿過回廊來到一處水榭之外,只見水榭里擺著一張麻將桌,一個面若敷粉的男子身著綢緞褂子,手上戴一枚碩大的祖母綠戒指,正談笑風生的摸牌呢。

「三萬,碰!」男子爽朗的大笑,回頭望了望李定邦:「喲,這不是本家么,定邦,找我啥事,說,這兒正忙著呢。」

李定邦點頭哈腰道:「六爺,有這么一檔子事兒,前兩天吳大帥手底下一個叫陳子錕的人,不分青紅皂白把卑職的部下抓走了,還抄了他們家宅子,咱們沒轍,只好找您說理來了。」

李彥青似乎像是沒聽見,繼續摸了幾張牌,和牌友們談天說地。

李定邦一使眼色,馬世海立刻跪下了,聲淚俱下,白胡子直顫悠:「李處長,救救我們一家老小吧。」

李彥青這才回過頭來,神色有些不悅:「吳大帥的事情,我可管不著。」

李定邦干咳一聲,遞上一張五千塊錢的中國銀行本票,李彥青瞄了一眼,口風立刻變了:「哦,這吳大帥也忒不像話了,御下不嚴,荼毒百姓,行,這事兒我知道了,你們回吧。」

馬世海還想多說兩句,看到李定邦的眼色,趕緊住了嘴,磕了倆頭站起來倒退著走了。

「六爺,什么案子啊?我看那老頭有些眼熟。」坐在李彥青對面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漫不經心的問道。

「俊卿,是你熟人怎么不早說?」李彥青笑呵呵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