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私訪南泰(2 / 2)

國士無雙 驍騎校 1604 字 2020-09-07

陳子錕半信半疑,為了解開這個謎團,他決定去南泰進行社會調查,出發前處理了幾件事,一是調撥車皮,將蘇北駐防的稅警總團利用隴海鐵路拉到鄭州,然後走平漢線北上,支援張學良,抵抗日本侵略,這是他和宋子文、張學良商量好的事情。

二是加征稅款,休養生息這么多年,民間也有余量了,國防建設需要大量資金投入,加稅是最便捷的辦法。

趙子銘性子烈,怕是不適合從軍,陳子錕問他有啥打算,無論是上學讀書還是做生意,當叔叔的都能幫上忙。

最終趙子銘選擇了去鐵路工作,這是他的理想,打小就想當一個爹爹那樣的鐵路工人。

陳子錕帶他去了北泰,安排他進了江北鐵路局當司爐工,就是給火車頭蒸汽機鏟煤的力氣活,等出了師,就是火車司機,趙子銘對這份工作非常滿意。

安排妥了大侄子的工作,陳子錕雇了一輛騾車前往南泰,那里是原生態的農村,和北泰這種一夜之間建起來的工業化城市不同,更加有代表性,又是自己發跡之處,地理民情都熟悉,正是社會調查的好去處。

所謂社會調查,就和微服私訪差不多,只不過不是為了查案,而是體查民情,陳子錕帶著雙喜和劉婷,喬裝打扮成教書先生模樣,雇了一輛車直奔南泰。

趕騾車的是個五十來歲的老漢,姓孫,很健談,陳子錕給了他一包煙,他的話匣子就打開了再沒停過,絮絮叨叨談天說地,更少不了吹噓自己的顯赫家世,原來他還是前任督軍孫開勤的遠房親戚,本來家里有十畝水澆地,日子過的還不錯,有兒有女幸福的很。

「孫督軍倒台之後,俺們老孫家的氣數就到頭了,十畝水澆地都賣給了人家,老婆也帶著孩子跑了,老漢我砸鍋賣鐵湊了點錢買了頭騾子,干這趕腳的買賣,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倒也痛快。」孫老漢摸出小酒壺抿了一口,抖了一個響鞭。

陳子錕問他:「那你恨不恨陳主席啊,他要沒奪孫督軍的位子,你們家也不至於這么慘。」

孫老漢看了看他,道:「先生,我看你斯斯文文的,像個讀書人,怎么不懂道理的呢,陳主席是好官,俺們老百姓都敬他,可好經都讓下面的歪嘴和尚念壞了,又怎么能怨人家。」

陳子錕饒有興趣的問他:「哪些是歪嘴和尚?」

恰巧雙喜不經意撩開褂子,露出駁殼槍的槍柄來,孫老漢瞥見,頓時吱吱唔唔不說了。

見套不出話來,陳子錕也不強求,隨便聊了一些其他的,前面一個茶棚,騾車停下休息,孫老漢跑到大樹下和幾個歇腳的漢子賭氣錢來,看來這老家伙不但是個酒鬼,還是個賭棍,怪不得十畝水澆地都能敗光。

茶棚也賣飯,開水泡飯撒鹽巴,茶葉末泡的粗茶,價格極其便宜,只要幾個銅板即可,在省城這種低面值貨幣已經停止流通,最小額的也是當十文的銅元,陳子錕摸出一枚銀元來付賬,把茶棚老板嚇得不輕,連說找不開。

結果還是劉婷找出一枚銅元付了帳,歇息半小時,等騾子喝飽了水吃飽了麥糠,繼續上路,老孫頭說:「客人,您剛才不敢露白,鄉下人哪見過大洋啊,萬一惹出麻煩來咋辦?」

陳子錕奇道:「能惹什么麻煩?」

老孫頭神神秘秘道:「你們從大地方來,不知道鄉下亂,俺們這地方,鬧**哩。」

陳子錕一驚:「南泰鄉下有**?」

「可不是么,打家劫舍好不厲害,上個月還把陳家的谷倉給燒了,要不是縣里保安團在,差點出人命哩。」

「陳家,哪個陳家?」陳子錕更納悶了。

「切,南泰還能有哪個陳家,省城陳司令的本家兄弟,陳大老爺,不過鄉下人都喊他陳扒皮,六七年前他還是個小生意人,現在已經是本縣第一大地主了,嘖嘖,這斂財的本事,就算是李家、龔家這些老戶也自愧不如啊。」

雙喜臉上有些發燒,他知道老孫頭說的是自家的事情,陳家本來是南泰鄉下苦水井的貧苦農戶,父母和兩個哥哥都被惡霸害死,只剩下陳壽和雙喜兄弟倆當了土匪,後來跟著陳子錕發達之後,陳壽就不斷在鄉下買地,光水澆地就弄了上千畝,家里沒人掌管不行,一切事務就交給叔伯堂兄陳財打理,堂兄居然有陳扒皮的外號,想必狐假虎威魚肉鄉里的壞事沒少做。

「第一大地主?有這么誇張么。」陳子錕笑問道,似乎並未震怒。

老孫頭抖了個響鞭,鼓起眼睛道:「客人,你別不信,我給你拉一個呱兒,你聽了就明白了。」

「你拉吧。」

「有個逃荒的老婆子找到陳家門討飯,陳少爺說不給,陳老爺說賞她一碗飯就是,反正拉屎也得拉在咱家庄稼地里,不吃虧,老婆子就憋了一口氣,心說打死也不拉在你家地里,就往前走,走了一天一夜,心說這兒總不會是陳家的地吧,一泡屎拉完再問人家,乖乖,結果還是拉在陳家的地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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