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北風號(2 / 2)

國士無雙 驍騎校 1883 字 2020-09-07

老百姓對飛機不了解,看到這么一架怪模怪樣的戰斗機,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這一定是美國的野馬驅逐機,全世界最先進的,我聽人說翅膀下有八挺機關槍,能掛五百斤炸彈哩。」

「切,拉倒吧,這是蘇聯造的驅逐機,比美國佬的厲害十倍都不止,翅膀下裝的是大炮,能掛一千斤炸彈。」

飛機模型在省城大街上繞了三圈,拉到庫房里存起來,捐獻的資金則匯繳中央,用於購買蘇聯的新型噴氣式戰斗機米格十五。

……

東北某機場,一架架銀色戰鷹停在跑道上,金發碧眼的飛行員三五成群的走過,他們是秘密參戰的蘇聯空軍,平時穿朝鮮人民軍或者志願軍的軍裝,不帶任何軍銜標識,吃面包黃油牛肉罐頭,住單獨宿舍。

陳北調到北方以後,依然沒有機會開飛機,空軍新成立不久,專業技術人員的來源主要有三塊,第一是東北老航校留用日籍教官教出來的學生,這一幫人是日系范兒;第二是起義、留用的原國民黨空軍,這幫人都是受的美式教育,不自覺的殘留著西方資產階級那一套,第三是接受蘇式訓練的新入伍飛行員,年紀輕,身體素質扎實,政治素質過硬。

陳北自然屬於第二幫,也是最不受待見的一幫人,東北老航校的人是老革命出身,已經占據中高層位置,新人們是蘇聯教官的學生,開的是噴氣式米格機,穿的是蘇式的飛行夾克,天之驕子一般,最受領導寵愛。

空戰已經進入噴氣式時代,早年開螺旋槳戰斗機的經驗完全用不上,所以陳北的一身本領沒有用武之地,只能繼續當他的理論教員,雖然他是營級干部,起義英雄,但並不受學員們的尊敬,因為他脾氣暴躁,喜歡罵學員,作風又不好,喜歡喝酒抽煙,更令人厭惡的是資本主義習性不改,穿美式夾克,戴墨鏡,打扮的和美軍飛行員一樣。

就連領導也不喜歡陳北,但鑒於他的身份比較特殊,是著名起義將領陳子錕的兒子,又為革命瘸了一條腿,所以平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犯大錯就隨他去了。

直到有一天,陳北闖了一個彌天大禍。

老毛子飛行員作風彪悍,生活上也比較散漫,離不開白酒、香煙和女人,在他們俄國當地還好說,衛國戰爭後遍地都是寡婦,隨便就能找個女人泄泄火,可是在中國卻很難找到女人,新中國取締了娼妓,良家百姓傳統的很,再說老毛子在東北的名聲一貫極壞,誰也不敢搭理這幫俄國飛行員。

飛行員們的邪火得不到釋放,整天憋著,這一憋就憋出事兒來了。

有個名叫瓦西里的蘇聯空軍大尉飛行員,喝醉了酒企圖**組織上配給他們的女翻譯尼娜,東北大學俄語系畢業的一個姑娘。

尼娜本身就是二毛子,娘是中國人,爹是哈爾濱做紅腸的白俄,她身段苗條活潑開朗,頭發略帶一些紅色,洋氣十足,空軍基地的小伙子們都喜歡她。

恰巧這事兒被陳北遇到,他也正憋了一肚子的怨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撲上去和瓦西里大尉打成一團,這老毛子的身體素質真不是蓋得,雖然瓦西里個頭不高,只有一米七,但無比強壯,一巴掌寬護心毛,大冬天睡在野地里都不帶感冒的,精蟲上腦,酒精熏心,戰斗力暴增。

陳北個高,貼身纏斗反而發揮不出優勢,再加上一條腿發揮不了作用,被瓦西里按著打,重拳一個勁往臉上招呼,女翻譯嚇得捂著臉尖叫,反而刺激了瓦西里的野性,他狠狠又打了兩拳,陳北頭一歪暈了過去。

瓦西里歪歪扭扭爬起來,踉蹌著向女翻譯走去,忽然覺得腦袋遭到猛擊,扭頭一看,陳北手里拿著鋁合金假肢正冷冷看著他。

轟隆一聲,瓦西里倒在了地上。

瓦西里沒死,只是被打成了腦震盪,他都腦震盪了,自然沒能耐去**女翻譯,所以罪名也不成立,蘇聯老大哥千里迢迢來支援我們的抗美援朝事業,這個事兒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但是瓦西里的缺勤卻引發了另一件事,飛行員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瓦西里次日沒法出勤執行任務,臨時換了一個經驗不豐富的中國飛行員,結果遭遇美軍攔截,我方損失慘重,米格走廊出現漏洞,又導致地面一支運輸車隊遭受空襲打擊,幾十卡車的彈葯被炸毀。

高層震怒,本來要嚴厲處理陳北,可瓦西里卻幫陳北求了情,這才免了死罪,但活罪難逃,強制退伍,打回原籍。

陳北臨走的時候,瓦西里和女翻譯尼娜來送他,兩人已經經組織批准正式談起了戀愛,手挽手親密的很。

「陳北,對不起,是我害了你。」瓦西里大尉真誠向他道歉,遞過來一枚紅星勛章,這是他在衛國戰爭中獲取的榮譽。

陳北也是性情中人,接了勛章,脫下身上的美式a2飛行夾克回贈瓦西里。

「再見朋友。」兩人擁抱告別。

陳北走了,背著行囊,拖著假肢走在機場外空曠的道路上,步履沉重而蹣跚。

尼娜站在原地,久久凝望陳北的背影。

「親愛的,想什么呢。」瓦西里將尼娜攬進懷里問道。

尼娜微微掙扎了一下,道:「我覺得他好像一匹老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