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敢打我弟弟(2 / 2)

國士無雙 驍騎校 1749 字 2020-09-07

陳南是馬春花的小叔子,挺好的一個孩子,有禮貌又有學問,不過被打成了右派,下放到北泰,挺可憐的,來過一兩次家里,馬春花每回都做了一桌好菜招待他,打心眼里同情這個弟弟。

陳北光著膀子就從屋里出來了,人高馬大一條漢子,三十來歲的年紀也開始往橫里長了,紅玉就覺得眼前豎著一尊鐵塔,把屋里的光線都擋住了。

紅玉長話短說,只說自己的學生家長,聽說陳南被人當成流氓打了,現在關在茶爐房等明天送公安局呢。

陳北勃然大怒:「媽的,敢欺負我弟弟,真當陳家沒人了么。」

屋里一幫保衛處的伙計聞訊出來,都是喝了兩盅酒勁正上頭的時候,聽說北哥的弟弟讓人打了,那還了得。

一個叫胡傳峰的保衛處干事轉身就抄起了空酒瓶子,嚷道::「走,揍他個龜孫子去。」

陳北臉色陰沉,道:「抄家伙,都去。」

弟兄們紛紛尋找趁手的家伙,有人拿了鐵杴,有人拿了擀面杖,還有人撿了塊磚頭揣在軍用挎包里,而陳北則回到卧室,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把烏黑油亮的五四式手槍,棕綠色的尼龍槍綱,黃棕色的牛皮槍套,剛擦過的手槍散發著槍油的味道。

陳北退出子彈夾檢查了一下,將槍套丟下,手槍別在褲腰帶上,拿了個褂子出了門,弟兄們已經都上了自行車,如同整裝待發的軍人。

胡傳峰推出一輛二八大架自行車,在後座上猛推一把,車子徑直向前沖去,陳北一把握住,翩腿上車,右腿一蹬,胡傳峰緊跑幾步跳上後座,一幫人浩浩盪盪殺氣騰騰,直奔第一中學。

第一中學校門口,傳達室老大爺正躺在竹椅上乘涼,忽聽一陣車鈴響,五輛自行車呼嘯而至,為首一人高叫:「公安局的,快開門。」

大爺知道剛才學校里抓了個流氓,還以為真是公安來了,忙不迭的打開大門,那幫人直接騎了進去,一個個臉色不善,看打扮可不像公安局的,反倒像打群架的流氓。

聶文富正在鍋爐房里哼著小曲,不遠處煤堆邊躺著一臉烏青的陳南。

「像你這種資本主義敗類,就該嘗嘗無產階級的鐵拳。」聶文富賣弄著新學來的名詞。

陳南不說話,他心如死灰,恨不得一頭撞進熊熊燃燒的鍋爐里去,從小到大他都是生活在父母的庇護下,不管自己干什么事情,都有人善後,有人處理,最重要的是有人相信自己。

而現在,自己成了右派,似乎所有的污水都順理成章的應該潑在自己身上,偷看女澡堂的事情應該是聶文富做的,這家伙賊喊捉賊罷了,這點彎子,以陳南的智商豈能想不通,但最悲哀的是,教職員工們寧願相信聶文富,也不相信自己這個右派。

想到明天就要被扭送公安局,陳南近乎絕望,眾口一詞,黃泥掉在褲襠里說也說不清,自己已經是右派了,再背負一個流氓的罪名,怎么見人,怎么活,怎么面對父母。

兩行清淚無聲落下。

「媽的,還知道哭,你個右派分子。」聶文富上前薅住陳南的頭發,抬起蒲扇般的大巴掌,這是一只經常拿鐵杴往爐膛里鏟煤炭的手,粗糙有力,指甲縫里都是黑泥。

忽然鍋爐房的門被踹開,聶文富一回頭,刺眼的手電光照過來,他兩眼發花,伸手擋在面前。

陳北一腳踹過去,聶文富就跟斷線的風箏一樣直接飛了出去,重重砸在牆上,然後落在煤堆上,一口血沫從嘴里噴出來,肋骨起碼斷了四根以上。

「給我打。」陳北一聲令下,胡傳峰等人揮舞著棍棒磚頭上前,將聶文富暴打一頓,身為保衛干事,他們很有打人的經驗,力道掌握的也很到位,不會把人打死,但絕對會讓聶文富起碼在醫院躺三個月以上。

陳北扶起弟弟道:「小南,還有誰打你的,報出名字,哥找他們算賬去。」

陳南近視鏡碎了,高度近視的他看不清東西,但能聽出是哥哥的聲音,忙道:「沒別人,就他一個,他污蔑我偷看女澡堂,完全是中傷陷害。」

陳北抬起一只手:「停。」

弟兄們立刻停下拳腳,唯有胡傳峰還不解氣的扇了聶文富一個耳光。

陳北上前提起聶文富,這小子已經被打得面目全非,活脫脫一個豬頭。

「媽的,你也不掃聽掃聽,陳南是什么身份,陳子錕的兒子,陳北的弟弟,也是你狗日的隨便欺負的。」

聶文富被打掉了幾顆牙,嘴唇也腫成香腸,兩只眼睛更是被血污糊住看不清東西,他徒勞的掙扎著,求饒著。

陳北道:「說,偷看女澡堂子的是不是你。」

「不是。」聶文富含糊不清的否認道。

「還敢嘴硬,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陳北將聶文富摔在地上,拔出五四式手槍,嘩啦一聲上了膛,頂住聶文富的太陽穴。

胡傳峰道:「崩了他,直接把屍體填爐子里燒成灰,誰他媽也不知道。」

惡人還需惡人磨,聶文富也算是一中赫赫有名的滾刀肉了,校長都不敢惹他,但遇到陳北這種人也只能尿褲子。

「是我,是我偷看的。」鍋爐工缺牙漏風的嘴里咕噥出幾句來。

陳北合上擊錘,道:「大家都聽見了,是他親口承認的。」

胡傳峰道:「媽的,交代清楚,怎么偷看的,踩幾把椅子,看見的啥,都給我說清楚,簽字畫押。」

陳北贊賞道:「小胡,有你的啊,不當公安都屈才了。」

胡傳峰撓撓腦袋,嘿嘿傻笑:「一般一般,北泰第三。」

正說著,教導處孫主任推門進來了,身後還跟了兩名公安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