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英雄遲暮(2 / 2)

國士無雙 驍騎校 1681 字 2020-09-07

「我也要揭發。」陳壽喊道,他跪在地上,臉色蠟黃,汗水直滴。

「說。」紅衛兵薅住他的頭發,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昔日苦水井的大桿子,殺人不眨眼的土匪陳壽,被一個瘦弱的少年掐住脖子,近乎哭腔的喊道:「我揭發,如果不是陳子錕私自放走日本親王清水宮,抗戰早就結束了。」

「說詳細。」少年一個耳光打在陳壽臉上。

「我說,咳咳。」陳壽吐出一口血來,血沫中有一顆牙齒。

「我也揭發。」蓋龍泉道,「陳子錕他他他,他制毒販毒,偷運鴉片,名義上成立禁煙執法總隊,背地里和上海灘的大流氓李耀庭一起壟斷上海一半的鴉片市場,賺了無數金錢,用來購買美國造的洋槍洋炮,殺害人民,他手上的血債數不清啊,我是他的幫凶,干了許多昧良心的事情,我參與了江西蘇區的圍剿,手上的血債也不少,請紅小將們懲罰我。」

曾蛟也喊道:「我也坦白,我是淮江上的水匪,殺人越貨無惡不作,後來陳子錕看中我的本事,將我招安,委任我當他的警察廳長,殺害了不少革命義士,我也是血債累累的歷史反革命,我向人民認罪,我伏法,我交代,我坦白,我揭發……」

說到後面,已經語無倫次了。

「我坦白。」王三柳舉起了手,「我是漢奸走狗,關東軍特訓空挺隊,傀儡皇帝溥儀的衛隊,我當過偽北泰警備司令,後來被陳子錕拉攏,投靠了國民黨,在他麾下當差,48年交警總隊和人民解放軍在江北交鋒,我也有份,我的一生,是無恥的一生,罪惡的一生。」

「你有什么要交代的么。」紅小將們將林文龍拖了過來,昔日江大教授已經嚇破了膽,兩股戰戰,褲子濕了,嘀嗒滴水,他嚇尿了。

「我也揭發檢舉,陳子錕他貪圖享受,三妻四妾,還在外面搞花頭,二十年代包養女記者唐嫣,在上海金屋藏嬌,還和女秘書劉婷長期保持不正常男女關系,他的小妾鑒冰,是舊社會上海灘妓女出身,他兒子陳北,是宋美齡的干兒子,他的女兒陳嫣,抗戰一開始就送往美國讀大學,陳子錕本人更是和各路軍閥結交,左右逢源,八面玲瓏,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他和學界反動權威是朋友,美國佬是朋友,和日本人是朋友,和偽政府官員是朋友,連蔣介石都是他的把兄弟。」

陳忠點頭道:「很好,越挖越深入了,不過陳子錕的罪惡遠不止這些,你們明著揭發他,其實是保他,他陰謀篡黨奪權,勾結美帝,家里私藏電台武器,挑動群眾斗群眾,反對三面紅旗大躍進,反對**,這些大罪行你們怎么不說,還是不老實,給我打。」

小將們撲上去拳打腳踢,正亂哄哄的打著,忽然徐紅兵等人押著徐庭戈來了。

「陳總司令,我們逮到一條大魚。」徐紅兵興高采烈道。

徐庭戈被押上了台,他的分量不比陳子錕輕,那些小角色暫時被放過,火力集中在這兩人身上。

「徐二,你有什么要交代的么。」陳忠道。

徐庭戈凄然一笑:「該交代的我全都交代了,要不你們提醒我一下。」

徐紅兵道:「還不老實,你不是說過,當年你和陳子錕一起在北大拉車么,他對**頗多不敬言辭,現在不揭發,更待何時。」

徐庭戈道:「對,陳子錕辱罵**,說他老人家是湖南土鱉,還譏諷說小小的圖書管理員,一輩子也不會有出息。」

這句話一出,體育館簡直開了鍋,憤怒的群眾們上前揪斗陳子錕,喝令他跪下向**道歉。

陳子錕被推來搡去,挨了多少巴掌也記不清了,他心如死灰,無力反抗,被親人、朋友、下屬出賣,被人民當成公敵,哪怕是死,也不能證明清白,只能背負上畏罪自殺的罪名。

殺人不過頭點地,他們不但要殺人,還要誅心啊。

人群中,一身紅衛兵裝束的陳姣淚流滿面,親愛的爸爸被人折磨成這樣,她卻無能為力。

批斗大會圓滿成功,歷史反革命們暫時放回家去,等待通知,隨時接受下一輪批斗,而陳子錕和徐庭戈這兩個罪大惡極的反革命頭子,則被關進了紅總司的牢房。

陳姣心急火燎,趕到醫院將父親被批斗扣押的事情告訴了大姐,陳嫣沉思片刻道:「紅總司勢力很大,省城沒人敢惹他們,想救爸爸,只有找大哥出馬。」

事不宜遲,姐妹倆立刻坐火車趕往北泰。

北泰和省城一樣,全國山河一片紅,到處都是標語口號大字報主席像,到處響徹革命歌曲,到處大跳忠字舞,晨光機械廠也近乎停產,工人們都忙著鬧革命。

高土坡家屬院,陳嫣姐妹將省城的事情一說,陳北怒發沖冠:「敢打傷我娘,批斗我爹,我打不死這幫小畜生。」回身從枕頭下摸出五四手槍別在腰上就要動身。

馬春花攔住了他:「別沖動,你單槍匹馬斗得過紅總司么。」

陳北道:「那你說怎么辦。」

馬春花道:「想營救公爹,還是要請大妹妹出馬。」

陳嫣納悶了:「我。」

馬春花道:「如今能與紅總司這樣的組織相抗衡的,唯有南泰的紅農會,請他們出面,以開批斗會的形式把公爹從紅總司手里搶過來,不就萬事大吉了。」

陳北道:「紅農會憑啥幫咱。」

馬春花道:「公爹在江北農村威望極高,老百姓都念著他的恩,大妹也一樣,治病救人萬人敬仰,她一句話,紅農會保准答應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