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路偉趁此機會，連滾帶爬地朝著反方向退卻。但他怎么退也不敢離開山坡。因為在山坡下是俄國人雷場，一旦進到里邊，就是紅軍不追他，自己也不敢邁步。說不定在抬腿投足的一剎那，就有可能踩中地雷。

幾個紅軍等了一會不見手榴彈爆炸，又大著膽子向前追擊潘路偉。

潘路偉在山坡上的活動地域越來越小，不得不一點點靠進前防御區。

俄國人的前沿防御陣地是由鐵絲網、竹簽、水泥墩、地雷等障礙物組成。蛇形鐵絲網分段布置，拉絲網則圍著防御地界繞行一圈，把全部障圍在中間。一旦進攻部隊沖到里面，前面有鐵絲網阻礙，腳下是看不見的地雷。部既要排除障礙開辟通路，又要清除掉腳下危險。如此進攻速度，就會給防御俄國人騰出大量反擊時間。

俄國人對防御陣地的布置，可以說苦心孤詣。他們在緩坡上埋著防坦克地雷、防步兵踏雷，專門用來阻止步坦合同進攻。在角度過小的土坎、陡坡、樹林內，則部署了專門對付步兵的絆雷、壓發雷。這些雷有的掛在樹上，有的拴在草棵里。即使你不踩地面，光踩石頭，也說不定某塊石頭下就是一枚壓發雷。人一踏上去不等兩秒鍾，就會連石頭一起被炸飛。

「怎么辦？」潘路偉被逼進了死角,不想個新注意還真就脫不了身。

眼看著剩下的八個俄國人越來越近，雖然夜很黑，一但到了近在咫尺時，人的輪闊還是能分辯出來的。到那時，八支槍對一枝槍，潘路偉就是有奇門遁甲功夫，也難說躲得過去。

正在潘路偉無計可施時，中**人總攻321高地戰斗打響了。

先是15分鍾炮火准備。

密集的炮彈帶著吼聲，「嗖嗖」從頭頂飛過，紛紛落向敵碉堡群。隨著炮彈爆炸，明碉、暗堡四處開花，屍體飛騰，慘叫聲連續不斷。隱藏在壕溝里的俄國人縮下頭，趴在溝底，總算躲過了第一輪攻擊。

鐵英在潘路偉引走俄國人後，用電台報告了321高地上碉堡位置。順便把潘路偉被俄國人追擊情況向上級做了匯報。

為防止俄國人發現中**人企圖，同時也保障潘路偉安全，師指做出了提前攻取321高地決定。

搜剿潘路偉的八個俄國人見炮彈鋪天蓋地而來，頓時就慌了，丟下潘路偉，撒開兩腳往山上陣地猛跑。

潘路偉借著炮彈炸出的亮光，朝著俄國人背後打了幾槍。此時他也不敢追，雖然目前這些炮彈全都炸向了山上據點，說不定再過一會，炮彈就可能轉到這里。還是跑吧！他也不管打中打不中俄國人了，還是保存自己要緊。於是，潘路偉撒開兩腿往鐵英隱藏的山洞跑。

山坡在炮彈轟炸中已不再黑暗，如同霓虹燈般此起彼伏。慌亂的人影四處亂躥。這時的俄國人誰也顧不得誰了，不被炮彈炸死，這就說明他運氣好。活下來後，還可以與進攻的中**人拼斗。

鐵英背著電台，立在洞口，焦急地等待著潘路偉。只見火光中一個人影漸趨漸近。鐵英看出是潘路偉後，把手槍收起來，老遠就喊：「潘路偉，這里，這里。」

潘路偉聽出鐵英聲音便朝這里奔了過來，兩人急忙進洞躲避炮火。

「驚雷、驚雷，山雀安全，可以搬家。」鐵英對著話筒喊。

鐵英喊完不久，炮彈的爆炸聲離山洞越來越近。顯然是中**人炮兵把轟炸目標從山上移到了俄國人前沿防御陣地。爆炸形成的氣浪，不時將絆雷、壓發雷掀起了。炮彈一響，接著便是連二連三的地雷跟著響。一時間，天地間如同燃起了成鞭的炮竹，響個不停。

「好險啊！再晚一點，我就得讓你們炮兵給收拾了。」潘路偉驚駭地說。

「怎么可能。」鐵英拍了下身後電台，「這家伙盯著呢！除非十五分鍾後你還不回來」鐵英自知說露了嘴一下打住！

「不回來怎么著？」潘路偉見鐵英不說話，繼續問，「鐵參謀，你說實話，是不是十五分鍾後我還不回來，你們就全面轟炸？」

鐵英肯定地點點頭：「火力准備一旦開始，也就意味著部隊攻擊開始。你也可以想得到，不可能為了一個士兵，丟下整個戰場不要。」

潘路偉沉默了，看著腳下一言不發。

鐵英唯恐潘路偉這個新兵產生誤會，近一步解釋說道：「軍人就意味著犧牲。當戰爭需要時，任何人都會自覺獻出生命。換了我也是如此。」

「我明白。可是，對自己人進行轟炸，想不通。」潘路偉涌起一絲悲傷。

「將來你會想通的！」鐵英不能再說了，拍了下潘路偉肩膀，轉移話題說，「部隊就要沖鋒了，我們出去接應。

山洞外的炮擊停止了，步兵開始全線發起沖鋒。

這次擔任主攻任務的仍然是四連。

攻取321高地，比以往任何戰斗來的更凶猛。

炮聲響了，復仇機會終於來了。

准備進攻的中國士兵磨刀嚯嚯，准備給山上俄國人一個斬立決。

炮群的指戰員們更是義憤填膺。幾百發炮彈射過去還覺得少，搬運炮彈的速度再快也覺得慢。有一個戰士把車直接開上炮陣地，也不管炮彈危險不危險，用腳連踹帶蹬地把炮彈箱往下卸。

只要炮彈打的准，打的猛，能狠狠地打擊俄國人，他們認為這就是對二十多名死去戰友最好的交待。

天光漸漸從山頭上亮了起來，用它那傲視蒼穹的銳眼望著這里發生的一切。

十五分鍾炮火准備把321高地削掉一大截。

光禿禿的山頂冒著青煙。隱藏在地面上的明碉、暗堡幾乎殞滅殆盡。到處是俄國人屍體，到處是炸碎的武器碎片，到處是鋼筋水泥殘渣。

炮聲一停，從321高地北、東、南三面同時響起喊殺聲。

「好，好，打你個龜兒子。」潘路偉興奮地喊，隨後又轉向鐵英：「鐵參謀，咱們也上啊！」

「等一等。」

此時，鐵英和潘路偉的位置處於正西，也就是說，在這個方向還沒有中**人的攻擊部隊，如果俄國人潰逃，很可能就是這個方向。

「潘路偉，看見前面那個山包嗎」鐵英一指前面山頭說。

「看見了。」

「咱倆就在那等著俄國人。」

「等什么等，一會還不讓人家收拾干凈了。」潘路偉不以為然地說。

「不會。那些紅軍可不傻，他們不會死拼。」

鐵英一提起紅軍，潘路偉即可想起了黑暗中追逐他的俄國人，不相信地問：「你說的是真的？」

「沒錯。」

「好，聽你的。」

鐵英和潘路偉向山包上爬過去。

兩人隨地揀了幾支俄國人丟棄的槍枝，埋伏在山包後，專等著潰逃俄國人。

這次攻占321高地，由於鐵英及時摸清了俄國人碉堡位置，炮兵在火力襲擊過程中，幾乎是進行拔點炮擊，准確率非常之高。15分鍾的炮火准備，為步兵沖擊清除了百分之八十以上障礙。剩下那些隱在壕溝里的俄國人，其反抗能力也是很小。

進攻戰斗沒用一個小時，四連就攻上了321高地主峰。

321高地是由俄國人的一個正規排、一個紅軍班兩個游擊隊組成。正規排和游擊隊負責陣地防守。紅軍班即是預備隊又是機動部隊。

在中**人炮兵的強大火力打擊下，正規排和游擊隊的俄國人死傷殆盡，基本失去了抵抗能力。當紅軍班從預備隊位置沖上來時，看到的是遍地屍體和被中國步兵沖開的防線。

紅軍班進行短暫抵抗後，看著蜂擁而來的中**人，意識到防守321高地已是不可能，於是便利用他們特長，躲開中國方面攻擊部隊視線，沿著中**人尚未封閉的缺口向西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