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十六章 大進攻 (下)(2 / 2)

小軍閥 西方蜘蛛 3415 字 2020-09-07

「那就再咬牙撐一會,」薛義鵬安慰他的同時,抬起頭看了看身後,心里不由得一緊,他徒然發現跟他沖到樓房底下的不過五六個人,而余下的一排兄弟全部被俄國人的機槍壓在了圍牆外邊,於是沖著還在大樹後邊的於周紳大喊著:

「於周紳,於周紳,機槍掩護,掩護其他人沖啊!」

此時的於周紳比薛義鵬更上火,懷里的機槍突然卡殼了,鼓搗了半天,還是打不響,沒了機槍的掩護,隔擋在圍牆外的其他兄弟別說突進來了,俄國人一梭梭的子彈鋪天蓋地砸來,壓得他們連頭都抬不起來,一些人身邊的草叢都被打著火了,稍微一挪動,就會引來更為猛烈的打擊。

眼瞅著一排被分割成兩段不能匯合,一時間根本形成不了優勢火力,沒有優勢火力,對俄國人就構不成火力壓制,徒有挨打的份兒,薛義鵬急得睛眼都紅了。俄國人的機槍肆無忌憚地吼叫著,子彈鋪天蓋地打來。壓得他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趴著瞅個間隙才能把手雷扔出去,可他所處的位置離圍牆根的俄國人機槍至少有六七十米遠,趴著扔手雷根本夠不到這個距離,一連扔出的三枚都是在中間位置爆炸。薛義鵬知道不能再扔了,再扔身上攜帶的本來就不多的手雷一會就扔光個球了。戰斗才剛剛開始,接下來還有更硬的仗要打,真正需要手雷的關鍵時刻還在後頭呢。

關肅急得直拍大腿:「媽的。連長他們機槍組呢。怎么半天還沒跟上?」

機槍組跟不上來了。

偷襲一暴露,原本沿正面那條土路進攻的二排連著沖了三次都被壓了回去,每次沖鋒都會有四五個兄弟被打死。

甘曉然原想帶著隊伍再沖一次,可任他喊破嗓子,也沒有人再動彈一下,全都躲在堤根下邊。不是這些兵們怕死,而是所有人都明白。如果沒有強大的火力掩護,只是這樣傻愣愣地沖下去,只能做無謂的犧牲,如果那樣,二排被打死光了,估計也沖不進去。

與此同時,梁文道帶領的兩個機槍組,其中一組原本是跟一排從左側攻擊的,可在過河的時候因為行動稍遲緩了一點,也正是慢了這么半拍,前進的路就被俄國人給結結實實地堵死了,俄國人的機槍形成交叉火力網,已徹底地將一連分割,而右側的三排進攻也不順利,被壓到了離二排不足二十米的堤根處。

迫不得已,梁文道只能將二排三排合成一股,將原來的兩個機槍分別加強到兩排里去,這樣兩個排一個在後邊火力掩護,另一個排就在前邊發起沖鋒,到達預定位置後,就地實施火力支援,後隊緊著發起沖鋒,就這樣,兩隊交替掩護著前進,這樣的戰術形成以後,的確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進展相當緩慢,幾乎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薛義鵬知道機槍組這一掉鏈子,一排只能指望自己了,可眼下連這點指望都受到了巨大的挑戰,急得他扯著嗓子沖著身後的人大喊:「別都趴著,你們沖啊,沖啊!」可沒有人能起得來身,子彈就在頭頂擦著每個人的頭皮亂飛,前進的路被堵得風雨不透。

戰斗一時陷入了僵局。

薛義鵬又喊道:「於周紳,於周紳,你他媽聽到了嗎?機槍呢,你他媽倒是給我打啊,再磨噌一會,咱們都要死光了。」

於周紳聽到了,可他沒有一點辦法,叫薛義鵬這一罵,立時火了,掄起機槍朝一側的樹桿就砸了上去:「媽的,你到是給我響了。」

邪了門了,這一砸,再扣扳機,響了。

「操你大爺!」欣喜若狂的於周紳端著機槍大吼一聲就從樹後邊沖了出來,「兄弟們,沖啊!」

一看機槍響了,嗷嘮一嗓子,所有人從地上一骨碌就爬了起來,抱起槍沒命地沖了上去。

俄國人火力被壓制的瞬間,薛義鵬從地上一躍而起,與此同時,抓起一枚手雷就扔了出去,這次夠著了,隨著手雷的轟然爆炸,一團火光升起,圍牆根俄國人的機槍一下沒有聲息。

一排終於又重新集合在一起,可樓上的機槍依然在怒吼著。

薛義鵬沖著隊伍大喊:「都散開,別扎堆,快散開。」

話時剛落,頭頂上就落下了幾枚手榴彈,那是樓里的俄國人隔著窗戶扔出來的。

所幸隊伍散開得及時,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傷亡,否則,手雷在隊伍中間爆炸,不知道又要死多少兄弟。

於周紳抱著機槍沖到了薛義鵬的身邊:「媽的,機槍剛才卡殼了。」

薛義鵬大口喘息著道:「先別說這個,關肅受傷了,你帶一班向左,其他人跟我向右,咱們分兩路上樓,動作要快!」

於周紳點了點頭,帶著一班的兄弟朝左側跑了過去。

薛義鵬將手一揮:「其他人跟我來。」

於周紳已經貼在一樓的一間後窗根底下,拽出手雷的同時,朝著黎高揚他們打了個手勢,幾個人會意,於周紳猛地起身,一揚手。槍托就砸了下去,嘩拉一聲。窗戶被捅了一個窟窿。與此同時,手雷就扔了進去,轟的一聲,一團火光隔著窗戶竄了出來。

電光石火的瞬間。一個叫田有寶的士兵隔著窗戶,縱身就跳了進去。不幸的是,屋里有一個俄國人沒被炸死,田有寶從地板上剛一躍起。躲在暗處的俄國人就打出一個點射。緊隨田有寶跳進去的是黎高揚,落地的剎那,他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得大叫:「田有寶,小心!」

黎高揚本想舉槍朝俄國人射擊,但槍托意外地頂在了窗框上,動作就慢了下來。正是這一慢,俄國人的槍響了。田有寶倒在了血泊里。

黎高揚再想舉槍已來不及了,怒火中燒的他在窗戶下邊一呼拉,摸到了一塊磚頭,俄國人調轉槍口再想射擊,為時已晚了,黎高揚瘋了般撲了上來,飛起一腳,正踢在俄國人的襠部,疼得那俄國人把槍一扔,雙手抱著褲襠嗷嗷叫喚著原地直跳,黎高揚手里的磚頭跟著就到,不偏不倚,正拍在那俄國人的腦門上,俄國人翻了翻白眼,歪在了牆角里,一蹬腿,死了。

薛義鵬這一組在收拾了樓下通道口一個俄國人火力點後,開始往二樓沖,薛義鵬將身體貼在了樓道拐彎處的牆壁上,探身觀察走廊之前,將鋼盔摘下來遞給了身後的吳天亮,一連參加了這幾場實戰,經驗告訴他,帶著鋼盔觀察敵情是非常危險的,影響視線不說,還極容易由於目標過大被對方發現,尤其是在這種近距離的交戰中,一旦被對方發現,一槍干過來,戴不戴頭盔,結果都一樣,即便這種鋼盔防彈效果不錯,可一旦被子彈擊中,子彈產生的強大動能也會很輕而舉地將自己的脖兒梗給折斷!

薛義鵬剛一探出頭,就和對面的一個將身子探出窗戶觀察的俄國人打了個照面,那俄國人的反應極其迅速,喊叫著,朝薛義鵬就扣動了扳機,薛義鵬本能地將腿往後一收,上半身剛退回到牆壁後邊,子彈就咣咣地在打到了欄桿上,星光四濺。

一梭子摟完了,沒等那俄國人來得及更換彈夾,薛義鵬看都沒看,背靠牆壁,憑感覺,揚起胳膊,一枚手雷就甩了出去。

隨著一聲巨響,那個俄國人慘叫著被炸飛到空中,火光里,還伴著玻璃渣、破窗戶框,還有一些碎磚沫。

「沖!」薛義鵬一揚手,帶著一組人就掩殺了上去。

隔著窗戶跳進之後,薛義鵬才發現那是一個套間,俄國人的機槍火力設在里間,而那扇塗著綠漆的房門緊閉著。

吳天亮和另一個兵迅速沖了上去,側貼在門的兩邊,據槍掩護。

薛義鵬飛起一腳就將門踹開了,里邊的兩個俄國人正朝著對面的梁文道他們摟火。被這突如其來的響動驚得回頭,見有人摸進來了,哇呀怪叫著抓起身邊的三八大蓋,舉槍便射,幾乎與此同時,貼在門兩側的吳天亮兩個人已經扣動了扳機,兩個俄國人應聲栽倒。

對面的梁文道已經聽到了樓上激戰的槍聲,他知道薛義鵬這小子這一回又沒讓他失望,在沒有後援的情況下,帶著一排已成功地突了進去,這讓他頓時信心倍增,揮著槍在隊伍里跑前跑後,邊跑邊喊,「兄弟們,快沖啊,一排的兄弟已經突進去了。」

所有人都受到了鼓舞,然而,剛要發起新一輪的沖鋒,噠噠噠,對面樓房里俄國人的一處側射火力突然開火,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梁文道他們幾乎打傻了,沖在前邊的兄弟立時被摞倒了一片。

終於緩過神的梁文道大聲喊叫著讓後邊的兄弟卧倒,這一趴下不當緊,再想起來就不那么容易了。

俄國人的這一側射火力來自於二樓頂上的一個閣樓,射擊空間極小,可射界極佳,又居高臨下,跟一連所處的攻擊位置相比,幾乎優勢占盡。

剛剛燃起的一線希望又傾刻間破滅,一連再一次處在了生死存亡的邊緣。

眼瞅著天色漸漸放亮,梁文道知道,天色一亮,這仗再打就難了,做為一連之長,這個時候他不能再猶豫了,想到這兒,梁文道突然站了起來,扯著嗓子朝著對面的樓上大喊:「薛義鵬,把狗日的閣樓上的火力點給我拔了。」

話音未落,噠噠噠,又一梭子掃了過來,一側趴著的甘曉然情知大事不好,喊了一聲連長,一個前撲就將梁文道摁倒在了地上,子彈就擦著兩個頭皮飛了過去。

薛義鵬聽到了梁文道的喊聲,命令吳天亮把俄國人的那挺機槍抱上,然後帶著一組的兄弟抹頭沖了出去。

於周紳帶著人從二樓走廊的另一頭跑了過來。

兩組匯合後,迅速往頂部的閣樓沖。

從二樓去樓頂的閣樓沒有樓道,只有一個木梯,順著梯子爬上那個只有兩尺見方的洞口才能到樓頂,而木梯早讓俄國人拎到閣樓藏起來了。

薛義鵬就指揮著一排搭人梯,吳天亮扎了馬步,喊道:「來,班長,踩我肩膀。」

薛義鵬從吳天亮懷里接過那挺機槍,踩著他的肩膀慢慢從那個洞口將頭探了出去,閣樓里的機槍還在瘋狂地射擊,吐出的火舌足足有半尺之長,在夜色里顯得異常的恐怖。

薛義鵬剛一露頭,就被掩護機槍火力的一個俄國人步兵發現了,砰的一聲,子彈就射了過來,薛義鵬將身子一縮,子彈就從頭頂飛了過去,與此同時,薛義鵬將身上最後的一顆手雷甩了出去,伴著那聲轟響,他雙臂一撐,人就爬出了洞口,抱著機槍在樓頂一滾,人就到了一個石墩下!

對面的俄國人剛要打出第二槍,從洞口探出頭的於周紳將手里的手雷已扔了過去。

薛義鵬飛速地打開機槍的支架,扣動扳機,朝著閣樓掃了一梭子。

在機槍火力的掩護下,一排的兄弟接二連三地跳了上來。

接下來,薛義鵬帶著眾人開始采取移動戰術,一組向前移動,另一組負責掩護,就這樣交替掩護著沖到距閣樓還有十幾米遠的地方,隨著薛義鵬一聲手雷准備,全排僅剩的七枚手雷同時被扔了出去。

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響,閣樓剎那間化為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