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篇幾句就是抱怨:「姐!我要煩死娘了。她看著我,不讓我出去玩,揪著我的頭發,讓我趴炕上給你寫信。
你說爹都寫完了,信封都是封好的了,她有話不找爹說,她非要拉著我。
你跟哥都不在家,可苦了我了。我打小就是最苦命的。娘現在特別煩我,我也特別煩她,搞得我都想離家出走。」
接下來是蘇美麗,讓夏冬的代筆。這一頁信紙的大概內容,就是磨磨唧唧地打聽葉伯煊。
蘇美麗還表達了她的擔心,說她聽夏秋介紹情況了,也不知對方是啥樣的家庭,會不會瞧不上自家。
會不會低看自家閨女?也不知道那樣的家庭,葉伯煊這樣的條件,會不會有門第觀念?
別弄到最後名聲沒了,鬧個雞飛蛋打啊?到時候都知道她談過戀愛、打過報告的,萬一不成,還能不能在部隊找到好對象了?
最後的幾行字里,也說明了為啥找夏冬代筆。
蘇美麗說了:「你爹說我是瞎操心,人家部隊干部都說話算話,報告打了,就是定下來了。
可是娘就是惦記。這個葉團長。可比你歲數大啊,心眼兒多,你也別太實在,看看情況再說。
別聽你爹的,你可千萬等到把人帶回來,讓我瞧瞧成不成的,再打報告吧。」
夏天看到這噗嗤噗嗤地就笑了。她娘還怪有心眼兒的呢。
這是啥意思啊?讓我先吊著葉伯煊?看看她爹和她娘南轅北轍的態度。她覺得一個家庭,父親和母親,對兒女的教育方式真的很不同。少一個都不行。
父親粗獷是靠山,母親細膩是個智囊團。
手里捏著信紙背面夏冬的字跡,開始掰著手指頭算,我到底還有多少天。才能回趟家呢?
又看看弟弟夏冬最後寫的話:
「姐啊,你看我是不是進步很多?沒有錯別字吧?作為獎勵。你放假回來時,能給我帶點牛肉干嗎?
你過年郵的那點兒,我都給爺爺當下酒菜吃了。我只嘗過一塊兒。」
夏天站在訓練場上的高低杠旁邊,摸摸衣服口袋。抬頭望天,握拳下決心:
「買!姐就是厚著臉皮,管老葉再次借錢。也指定給冬子買!」
辦公室里的葉伯煊,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
心下琢磨:小丫頭不會又要夜探辦公室。提出跟他去山包包聊天吧?
那次他可真是又意外又高興。心里很是高興,可翟遠方就立在不遠處的黑暗里,他必須要嚴肅啊!
就這樣兒,還被取笑了兩天……
夏天收到裴兵的信,已經習以為常啦。因為從她那次受傷出院後,她就經常收到裴兵的信件。
沒有什么特別的內容。最開始是彼此的交流問候,以及對某個事件的看法。
後來的幾封信,夏天會借鑒後世里的一些文學作品,以及綜合,自己對這個年代部隊的了解情況,改編的一些詩歌散文,經常寄給裴兵看看。
大多數都是歌頌部隊、贊美士兵生活。裴兵對她的評價是寫實又激情。夏天也有過兩首詩歌在軍報發表。
不過不是她自己投的稿,都是裴兵整理後,以她的名義發表的。
她目前在一四二團,是出了名的小才女。她知道軍報,一直在注意她的定向問題,有在她新兵期結束後,再次拋橄欖枝的可能。
最近兩封信里,裴兵投石問路委婉地,問她對高考的看法。
她也如實告知。她期待高考,如果恢復,她一定要上那座獨木橋。還要竭盡所能的,考上一流大學,讀最好的專業。
並且准備過兩個月,部隊訓練不忙時,就跟翟政委打招呼,讓他幫忙弄高中課本啦。
她要時刻准備著,一旦恢復高考,自己要做到遙遙領先,高分通過。
信里裴兵告訴她,他已經在京都,弄到了兩套高中課本,准備過幾天休假,就給她郵寄過來一套。不用麻煩翟政委了。
他受到了她的鼓勵和啟發,也決定先准備著,如果有可能,他特別期待,能跟她讀同一所大學,學最擅長的專業。
又講述了他的理想。裴兵說他對軍報的工作,其實並不擅長,他這個人更喜歡研究機械,對拆拆裝裝的事,特別感興趣。
信的最後,談到了夏天的定向問題,裴兵勸說:
「夏天同志,你給我的感覺,永遠是那么有激情和爆發力。而在軍報工作,是最需要那種激昂的狀態,需要時刻都要保持感情澎湃。只有感情充沛,才能勝任這份工作,才能把部隊的爭先精神,和戰士們的情感,表達得淋漓盡致。
我相信無論你是坐在辦公室里,用筆桿子抒寫部隊的天地,還是下基層,深入感受戰士們的苦與累,你都一定會成為最優秀的軍報記者。希望你考慮考慮我的建議。」
夏天捏著兩封信,眉頭擰了擰。是啊,定向問題,我到底該何去何從啊?
我太有才啦,去哪都行的狀態,也很苦惱哇!估計文工團也會要我的,敢問路在何方啊?我得好好考慮考慮這個問題。
要不然問問老葉?我倆不是搞對象呢嘛!
夏天給自己找了個,重新去勾搭葉伯煊的借口。
鑒於葉伯煊對哥哥的熱情接待,她決定原諒了,他上次審賊似的態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