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 全家愁(二更)(2 / 2)

但,她的的確確累啊。她又不能穿著軍裝站沒站樣,坐沒坐相。夏天依靠著心里的碎碎念支撐自己的形象:我是一個兵,來自老百姓。給大娘讓座不後悔,不後悔……堅持就是勝利,勝利。實在不行,不,沒有實在不行。偶就當這是任務,拼了吧……」

……

醫院里的夏家人,自從聽了夏秋匯報甜甜不在京都了,都有些犯愁。犯愁的夏愛國,連夜把夏大伯還有趙鐵柱都給打發走了。本來也讓夏愛琴跟著的,可夏小姑看到醒了的老太太後,哭哭咧咧的,非要留下來照顧。

老太太打完溶栓劑醒了後,狀態還是嘴歪眼斜的。哈喇子依舊不停地流著。喂護士送來的小米粥,喝一口嗆一口,咳嗽半天兒,臉都憋成了紫紅色,夏愛國得負責讓老太太坐起來,不停地拍打後背,才能慢慢止住咳。

老太太終於認人啦。認人的結果就是拽著夏愛琴、她老閨女的手,又流口水又淌眼淚。她比誰都無助。

不明白糊塗時,不知道自己是個大麻煩。清醒啦,知道給兒女添了負擔,人還躺在京都醫院,那得花多少錢啊!她想要說:「娘不治啦。回家。娘這輩子活著就是為兒女,咋能老啦老啦,土埋住半截脖子啦,拖兒女後腿呢!」

知女莫若母。同樣的,知母也得是貼心的小棉襖。夏愛琴看著老母病得連喝粥都費勁,躺在床上眼淚順著臉頰往枕頭上流,她哪能受得住這個。

夏愛琴在趙鐵柱要去火車站前,在醫院走廊里不避嫌地拽著趙鐵柱的手,情緒十分激動,哭的嗚嗚淘淘地說:「求你啦鐵柱。求你,回家跟爹娘再商量商量。我要錢,我要錢。嗚嗚,我得讓我娘多在醫院治幾天……」

夏愛國昨天一晚上催了夏秋又給夏天部隊打了電話,問問啥時候能回來呀!他大哥上火車前,他也囑咐了。這次回去得給他匯點兒。問問大嫂到底能拿多少。

夏大伯夏愛華也犯愁啊,還欠著李老蔫兒家的糧食和東西呢,他都不知道上哪去整,也不能這當口提那些里跟愣的事兒啊。

夏愛國去醫院收費處問過了,買葯輸液住院再加上他們吃喝,都是錢。更何況他娘歲數大啦,目前情況吃不進多少東西,得打營養液維持幾天。要想治療得徹底點兒,最少住院半個月,得個好幾百。

他娘攢了半輩子的八十三塊錢,他媳婦拿出家里的存款七十塊錢。他妹妹也帶出來一百五十塊錢,估計鐵柱他爹娘也夠意思啦,拿了那老些!恐怕再掏不出了。他大哥一分沒有。不足夠啊!萬一讓去繳費得五百以上呢,他上哪去整啊。

在一個農民心中,全家一年也才賺不足二十塊兒錢,這真是一筆大數目了。夏愛國覺得很有必要提醒他大哥得掏點兒,他真怕他大哥回家後,當啥事都沒發生似的,不聞不問!

夏愛國當著他爹夏木頭的面,都沒給他大哥留臉面兒,直接指出:「大哥你是不是對你家情況不太了解啊!那玲子鬧著吵著要結婚,大嫂為了跟城里人成親家,都要咬牙陪送自行車了,估計最起碼能有個百八的吧。不像我家,頭些年一直供著兩個孩子讀書呢。」

最終,夏大伯夏愛華在去火車站前,也沒說答應匯不匯錢。只是含含糊糊的說:「我回去問問文兒他娘。有的話,我能不掏嗎?你瞅瞅你說的那叫啥話!我可是老大。」

夏木頭夏老頭聽完了夏大伯的話,背著手,佝僂著背,告訴夏愛琴她們,他去醫院後面溜達溜達,不用惦記。然後就慢慢踱步在醫院的走廊里,背影有些蕭瑟、有些寂寥。

就在夏家人挺犯愁的,就怕到時候人家小護士讓去繳費,結果他們沒帶夠錢咋說時,葉伯煊趕上了休月假。

那僅有的一天假期,他折騰回來了。頭一天晚上他就離開駐地,連夜開車趕到了醫院,推開了病房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