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四章 濤聲依舊(三更三千字)(2 / 2)

夏天接起電話沒有出聲,直到宋雅萍關上廚房門,她才開口道:「干嘛?」口氣僵硬,但也不敢大聲嚷嚷。

她提醒自己是跟婆婆公公住一起,二人要是當著眼皮子底下吵架干仗,最得不著好的其實還是她。人家葉伯煊天高皇帝遠呢,他們想教育也抓不著人影。

葉伯煊滿心無奈,聲音卻低沉溫和:「不干嘛。」

「那我掛了。」夏天心想:神經病,不干嘛打什么電話。

葉伯煊急了:「我干嘛干嘛!別掛電話!媳婦,你病啦?」

夏天翻了個大白眼,廢話嘛!只要你不是聾子,就能聽出我這嗓子,至今還沒好呢好不好!別扭性子出來了,不吭聲。我不方便吵架,我合適冷暴力。

葉伯煊單手捂著臉,勸著自己,反正夏天也看不到他人,他就跟電話里服軟不丟人,臉有些泛紅地說道:

「別上火啊,天兒。媳婦,我錯了。我大錯特錯,我怎么著都成,滾不滾蛋倒是無所謂,可你別憋屈自己啊,來,你重說說,都有誰欺負你了?等我回去了。我挨個招呼他們。讓你解解氣。就當拔火罐了,心火出來了就好了。」

夏天的心翻滾著各種情緒,酸甜苦辣咸。真是應有盡有。

那種被錐子密密麻麻扎得心臟縮緊的感受消失不見,心里空的地方泛出了多鍾滋味兒。眼淚翻滾,哭音里掛著笑音兒,更多的其實還是破涕為笑:「你少哄我。少來那一套。」

葉伯煊仔細分辨著夏天笑音兒,心里松了口氣。她原來真的喜歡這種方式,以後就會哄了:

「那怎么能少來呢?一個都不能少!我逮一個揍一個!堵住一雙招呼一雙!欺負我不在家怎么著,也不看看你跟誰混的,敢在我媳婦頭上動土。」葉伯煊等著後續反應……

夏天徹底被逗樂了。可嘴上別扭道:「我不跟你說了,你是不是沒事了?」

夏天有點兒不好意思了,說不清楚到底要把葉伯煊怎么著。可她心里樂呵壓抑不住,她怕她笑出聲來。葉伯煊不吃一塹長一智,下次繼續搓她心火可怎么辦呀。

葉伯煊低了頭、開了口,也就臉面不要了,繼續哄:「怎么能沒事兒呢?跟媳婦通電話就是最重要的事兒!

不過天兒,瞅你那點兒出息。他們值得你上火嗎?還病倒了,什么大事兒啊?」

夏天撅嘴:「我是跟你上火的。你、你那天那樣兒,說教,你不記得了嗎?」

葉伯煊態度挺好,秉持著寧可自己受委屈,也不能讓媳婦留有陰影的原則,賠禮道歉要和夏天和好。不低頭不成啊,他也就是喝兩口悶酒,可媳婦那小身板折騰不起啊:

「那咱倆重聊。現在開始,你再哭哭咧咧重新哭訴一遍,給我個機會,我重說!從葉伯煊,他們都欺負我,開始!」

夏天咯咯咯地就笑出聲了,咋這么能耍寶呢,早逗我我早放下了:「你說你,怎么這么煩人。」

葉伯煊聽著那難聽的嗓音徹徹底底笑出聲了,居然覺得聽起來很美妙,他握著電話也傻兮兮地笑道:

「哎呀,媳婦笑了,不容易啊。這幾天我都沒睡好。」

說完這句,葉伯煊收斂了點兒笑容:

「天兒啊,咱倆是各自單獨長大的,而且還沒見過面幾十年,相互之間都不了解,需要磨合。

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說,讓我猜,我真是糊塗著呢!我犯糊塗的時候,包括你不懂我的時候,我們都要學會溝通。不能耍小孩兒脾氣說摔電話就摔電話哈。」試探性地提意見。

夏天點頭,想到葉伯煊看不到了,倒挺配合地回答:「是,以後再也不跟你生悶氣了。我就出門花錢。今天給爸媽買料子,我要給他們做衣裳。」

葉伯煊以為爸媽是梨樹村的呢,呵呵笑著問夏天:「給我買了沒?」

「美死你了。我要花你的錢,還欺負你,這樣我多痛快。」

「好好養病,多喝熱水,定時吃葯,晚上蓋好被子。我要是晚上能跟你一被窩就好了……媳婦,我昨晚兒做夢……」

「你別胡說八道,一會兒爸快下班了……」

……

如此的對話,讓兩個人雨過天晴。一個退讓一步,一個給個台階就下了。

哪有那么多是非對錯、黑色與白色。誰說出論點論據論證都能振振有詞,那又如何,生活本就該難得糊塗著過日子。

只不過是一場男人和女人思維方式的沖突,折騰的,一個人抓心撓肝、另一個人徹底病倒。

葉伯煊掛了電話總結經驗教訓:男人、好丈夫,必先磨其心志鍛煉心理抗壓能力,練其筋骨、有個好身板扛得住所有折騰。還有,跟媳婦道歉、不丟面兒……

誰讓你是爺們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