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二章 夫妻兄妹相見(四千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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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伯亭背著一堆葯品疾步奔走,目的地是西北端「埋屍部隊」所在的位置。

她想要速度更快,她很累,很多天沒有好好休息過,外加李彤離去哭得頭暈腦脹,葉伯亭覺得從下了飛機那一刻起,她就在透支自己的身體甚至生命。

即便如此,她還想更累,甚至兩條細腿累到都打著哆嗦了,肩膀上背的重量已經完全超過了她的身體負荷,她心里想的卻是假如能飛奔起來該多好。

她希望自己很忙,更忙,忙到想不起回憶,忘記一切忙到大汗淋漓。

葉伯亭走到埋屍部隊的近處,她還沒來得及被眼前埋屍的景象震驚住,就看到了路邊插著「狼虎之團」、「獨立英雄團」、「獨立一四二團」等等飄揚在路邊的旗幟。

葉伯亭背著醫葯包瞬間軟倒在地,眼淚頃刻而出,口中喃喃自語:「磊子……哥哥……」

支撐她要堅強要忍耐的精神力量頃刻瓦解掉了,見到最親的人讓她沒了力氣繼續下去。

裴兵逆著太陽光正在給戰士們倒水喝,回頭剎那就看見了癱坐在路邊的葉伯亭。

裴兵叫正在彎腰捆屍體的葉伯煊:「葉團長?」

另外一個方向的屈磊,就像有了心理感應一般直起腰看路邊,手里為了挖坑的鐵鍬掉到了剛剛挖好的坑里。嘴型無聲的發音:「亭亭?」

「噯?噯?屈連長你……」二營營長正要質問屈磊你琢磨啥呢,家伙什都掉坑里還怎么埋啊時,屈磊在他面前跟個影子似的就一晃而過飛奔向路邊。

「亭亭!亭亭!」滿臉是泥印子的屈磊,在見到葉伯亭那一剎那心是砰砰砰地直跳。

激動,在這里相見怎能不激動?她好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怎能不感恩?她脆弱地坐在路邊怎能不讓人心里戰栗?他到了唐庄無時無刻不惦念他新婚妻子。

葉伯亭強撐著自己站起來。她想撲向屈磊的懷里痛哭一場,告訴他自己很想他。

然而在兩人真正相擁之時,葉伯亭語無倫次地只問了一句廢話:「你還好嗎?啊?你還好嗎?」

屈磊緊緊地摟住葉伯亭,彎下點兒腰在葉伯亭的耳邊安撫地小聲說話。滿是泥土的手,一會兒給葉伯亭掖一下耳邊碎發,一會兒溫柔地摸摸葉伯亭哭泣的臉蛋兒。

沒有人能夠聽清他們之間的對話是什么,但一四二團的戰士們都看見了在屈磊懷里又哭又有點兒露出笑容的葉伯亭。

戰士們見到這一幕沒有害羞。沒有人覺得世風日下行為不妥。有的只是滿眼的羨慕,羨慕在這里、在唐庄這個地方有個人陪伴共同進退。

葉伯煊探頭往葉伯亭和屈磊相擁的背後瞅了瞅,方圓幾百米之內。除了個別群眾駐足觀望他們這里,再沒有瘦弱的綠軍裝身影。他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兒,很是失落。

葉伯煊走到屈磊和葉伯亭跟前,咳嗽了兩聲當作提醒。見到兩個人仍舊摟著又一起看向他,葉伯煊先是上下掃了眼他妹妹。然後才開口說道:

「干什么呢!擾亂軍心!」

這對兒小夫妻不明就里,或者說還沉浸在相見的喜悅中。

葉伯亭傻傻愣愣地回了句:「哥,你還好吧?」眼睛里還有淚光在閃爍。

「咳,我好著呢。你來是干嘛的?你看看這是什么地方啊?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葉伯煊想要用嚴厲的態度指責倆人,可他忽然間拉不下來臉了,說話的表情很嚴肅。只是語氣上相對柔和了許多。妹妹看起來很憔悴。

葉伯亭反應過來了,松開屈磊。拍了拍身邊的醫用箱示意給兩人看,打著哭嗝說道:

「我沒想到是給你們團送防疫葯品。快,磊子、哥,你們趕緊幫把手分發下去。都盡快保護起來,咱團可不能有事兒。」

屈磊沉默地上前彎腰拿醫用葯品,眼睛慢慢變得發紅,心里是沉甸甸的。一四二團已經犧牲了四位戰友了。

葉伯煊聽完他妹妹的話,沉默地站在路邊,一語不發。不上前幫忙,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身上散發著生人勿擾的氣息。

裴兵給戰士們分完開水跑了過來,主動給葉伯亭幫忙,聽葉伯亭講解哪些葯品要怎么個吃法。

翟遠方坐在路邊兒倒著氣,不大的眼睛現在變成了腫眼泡,他們在兩個小時前剛剛親手埋了戰友,用簡單的告別儀式送戰友最後一程。

翟遠方擺手命令大家都停了手頭的活,他的原話是這樣說的:「都停一停、停一停!先吃葯片!」

葯品是精神寄托,他信吃了它就不會突然倒下離開。

他怕啊,他怕再有人犧牲。

別人不清楚伯煊心里的難過,看到的都是他強硬的一面,可他聽到伯煊剛剛埋頭喝粥時的哽咽聲。

那都是他們親手帶出來的兵,翟遠方很自責。他認為是他沒有帶好的原因造成了他們的離開。

葉伯煊駐足了幾分鍾,臨走回干活的場地時,忽然回頭問出了深藏心里的話:「亭子?」

「嗯?」

「你嫂子……她還好吧?」

葉伯亭使勁地點了點頭:「哥,你放心。我會照顧她的。之前我們一直在一起,只是……」

葉伯亭停頓的這一下,讓葉伯煊心里一緊,同時緊張的還有裴兵,裴兵使勁捏了一下手里的葯盒,停頓了手頭動作,貓著腰抬頭望著葉伯亭等著聽下去。

「今天才分開,她去了臨時救助站給孤兒們分發葯品去了。晚上我就能見到她。」

葉伯煊就覺得後背涌起了一層汗,被他親妹妹嚇的,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就覺得聽完了夏天的情況更惦記她了。

「讓她注意安全,你也是。」

葉伯煊用著沙啞的嗓音囑咐完。看到葉伯亭點點頭,就轉向半蹲的裴兵,看見裴兵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裴干事,痛快發葯!」

葉伯煊氣哼哼的,他其實更想吼一句:「聽完了放心了就痛快給老子干活。」

遠在另一個角落的夏天,正坐在劉同志的身邊,眼睛看向孩子們。耳朵里卻沒漏掉劉同志說的任何一句話……

「我是在震後當天晚上被我們書記叫到一個防震棚里。震前我是負責知青辦的。

我還記得書記當時的胳膊滿是血跡。他沒顧得上自己的安危,就開始布置任務給各個崗位的工作人員。

交給我任務時的原話是:小劉,要把唐庄孤兒尋找到、安置好。他們是唐庄的後代。那些孩子。一個也不許餓死,一個也不許凍死!

我還記得我當時領下這個不尋常使命的心理,聽著書記那凝重的話,真如刀刻斧鑿般印在我的腦海里。」

夏天用手輕拍了下這位中年女性工作者的手:「當時多虧了你。」

劉同志搖了搖頭:

「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這里有很多工作人員還沒有找全自己家的人呢。聽說我組織去歸攏孩子們,他們扔下了一切跟著我。都對我說。這是一件壓倒一切的大事。就這樣,我們幾個人迅速忙碌了起來,滿腦子都是找孩子,管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