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1 / 2)

每天都有人貪圖我的美貌_新 作者:鶴衣

在看清那個笑容的瞬間,顧淵的眼中不可抑制的掠過了一抹驚艷。

但很快,那抹驚艷便被收斂在了淺淡的銀灰下,再看不出絲毫波瀾。

他推了推眼鏡,舉起了手中拎著的購物袋:

「確實是挺巧的,我只是偶然路過這里,順便來買一杯咖啡罷了。本來我也沒想管什么閑事,但是我一進一出後看見車還停在這沒動……」顧淵聳了聳肩,提著袋子的手輕輕晃了一下,以示自己並不是有意來此。

顧淵和顧淮雖然都是顧從章的兒子,但他們看上去卻沒有多少相似的地方。顧淵身材修長高挑,生著一雙與顧家其他人都不肖似的淡銀眼睛,鼻子直而挺拔,順滑的黑發被打理得一絲不苟,薄薄的唇上幾乎看不見多少血。他的膚也和顧淮一樣有些過白,只是那白並不是蒼白,而是近乎冰雪般半透明的白皙。

和繼承自父親的黑頭發不同,顧淵特殊的膚和眼睛都源自於他那禁忌般的母親,大概是為了讓別人更少想起這一點,顧淵總是習慣於戴著一副銀邊的眼鏡。眼鏡的鏡片是特制的,他那雙近乎透明的淡銀眼眸被這鏡片一遮,就變成了顏更深的銀灰,在銀眼鏡邊的襯托下,和黑頭發的對比便不再那么鮮明了。

只是無論他再怎么遮掩,別人看著他的異樣目光也還是掩飾不住的。那些早已沒有誰敢於提起的陳年舊事,正是因為有了他的存在,才一直被人銘記至今。他本身就是顧從章這輩子最大的一根恥辱柱,每次說到他的名字時,大家都會偷笑,說那個「淵」字的意思,是他的父親看到他就「如見深淵」。

有父不如無父,生母渺無行蹤,近在身邊的是看他不順眼的後母……在這樣的情況下,顧淵卻依然一路爬到了銀輝共和國年輕一代的最頂層。明明如此年輕就已經成為了三階的異能者,任誰都得叫上一聲青年俊傑,他在顧家過著的那種日子,有時候卻是連顧清玄也不如。

在銀輝共和國屬於金字塔頂尖人群的顧淵,就這樣被顧家上下踩到腳底壓制羞辱了那么多年,卻也從來不曾反抗過,甚至連一絲怨懟都沒有表露出來,反而總是掛著那副溫和至極的微笑,好像對所經歷的一切羞辱都渾不在意一般。

——即使在顧清玄長達數百年的生命中,能做到這一點的人也極其罕見,這種人往往只有兩個極端:不是大慈大善,就是大邪大惡。

而顧淵,會是其中的哪一種呢?

顧清玄這么想著,便深深地笑起來,他看著顧淵,意味深長地說:「表哥,我在車里給你留下了一份禮物。」

禮物?什么禮物?

顧淵疑惑地蹙起了眉,他看著顧清玄,似乎在確定他是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顧清玄發現這一點後,唇邊的笑意卻愈發深了。他不再多做解釋,徑自快步從顧淵的身邊走過,當顧淵的視線下意識地跟著他的腳步轉過去時,他卻將步伐稍稍放慢了。

「顧淮的眼睛,其實真的是非常漂亮啊。」

他轉過身,在顧淵的耳邊輕輕地吐出了這句看似不經意的話,在看清楚顧淵臉上那一瞬間神情的變化後,顧清玄便滿意地笑了笑,隨即他再不停留,很快沒入了重重的雨簾之中。

看著顧清玄漸行漸遠的背影,顧淵的臉上現出了沉思的神。但還未等他沉思出什么結果來,背後的懸浮車內便傳出了顧淮氣急敗壞的聲音:

「顧淵你是不是沒長腦子?你這個傻子!廢物!為什么要放他走?你知不知道這個家伙都干了些什么?他剛剛差點就殺了我!」說著還傳來了「砰」的一聲響,聽起來像是顧淮一時氣極砸了下車門。

顧淵下意識地皺了皺眉,眼中掠過一絲若有若無的厭惡。但很快,他就恢復了慣常的那副溫和的神情,輕笑著對顧淮說:

「自己吃了虧,還是自己找回場子的好,不然他該瞧不起你還是瞧不起你。別人代你教訓可以,但是真正想要立威,還是得你自己出手。」

顯然顧淵沒有把「顧清玄差點殺了他」的話當真。他說的是正理,但顧淮又怎能聽得下去,他的脖子還在火辣辣的疼呢,此刻一聽顧淵的話,之前在顧清玄面前積攢的恐慌與後怕就全數化作了火氣,被他一股腦兒地傾瀉在了「不懷好意」的顧淵身上。

「你他媽就只會在那里找借口!什么立威找場子,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早死!」

顧淮怒氣沖沖地瞪著顧淵,恨恨地向著車座後泄怒般的踹了一腳,結果這車座做得太結實,怒氣沒發泄出來,反而把自己的腳踹得生疼。顧淮的火氣頓時更大了幾分,他揚起聲音,指著顧淵的鼻子就罵道:「有媽生沒媽養的東西!我看你跟你那個別有居心的媽一樣,是個天生就該去下地獄的貨……」

在聽清最後一句話的瞬間,顧淵的眼神突然一冷,但他卻並沒有做出反駁,反而忍耐著任由顧淮把自己罵得狗血淋頭,被罵完後還把手里拎著的咖啡遞給他,低聲勸顧淮消氣:

「……你做事還是不要太莽撞了。家主把顧清玄賣給先生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人也是大家看著被家里押上車的,按理說應該好端端地被送到地兒了。他現在會出現在這里,必定是有其原因的,在沒有弄清楚具體情況之前,最好別自己直接沖上去。讓手下的那些人過來試探一下不好嗎?不然養著他們是用來做什么的?」

看看顧淮沒有什么反應,顧淵便接著說:「反正現在事情已經暫時過去了,我們還是先回家再說,不論是發生了什么事,自己的安全總是第一位的。」

這話一出,顧淮頓時深以為然。他喝著咖啡斜眼瞥了兩下顧淵,心中多少還是覺得不爽,但看在兩人都是同一個爹的面子上,顧淮還是屈尊降貴,將手趕蒼蠅似的沖著顧淵慢悠悠地揮了一下:「行了行了,上車,我帶你一起回家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