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回(2 / 2)

嫡妻名分 為伊憔悴 2122 字 2020-09-07

那老家人一看宮里來人,不用問,就知道不是皇上就是太後主子,忙卑躬屈膝地陪著笑臉,「公公是找王爺才送來的姑娘,在後宅,老奴即刻著人傳話進去。」

「快點,太後等著。」

綉菊躲在院牆後,聽見這番對話,忙飛跑回去,稟報主子。

綉菊氣喘吁吁跑入,到門口絆了一跤,差點跌倒,忙扶住門框,上氣不接下氣,「主子,宮里太後派人命主子進宮覲見。」

沈綰貞心里微微一涼,不詳預感襲上心頭,閆嬤嬤和錢嬤嬤幾個都盯著她,似乎問她主意。

沈綰貞苦笑下,她能有什么主意,跑出多遠,也逃不出太後手掌心,心一橫,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沈綰貞穿好衣裳,走出中門,那太監帶著人等在大門口,看她出來,態度不似方才強硬,弓著身子,拱手謙恭地道:「奴才給姑娘請安。」

「走,我跟你進宮,面見太後。」沈綰貞說吧,就往出走。

宮里太監不知侍候過多少個主子,誰知那個主子飛上枝頭變鳳凰,都得小心侍候著,看沈綰貞身後侍候的人也跟著,哈腰賠笑道:「沈姑娘,太後宣沈姑娘一人進宮,下人們還是府里等著。」

沈綰貞回身吩咐幾句,就隨著他出門,上了攆車,往皇宮去,一路犯尋思,安王怎么沒來,是太後派人接她入宮,難道安王入宮,被太後扣下,脫身不得,如果是這樣,她處境就危險,她素手撩起車簾一條縫隙,攆車前呼後擁,宮中侍衛分列前後左右,這陣勢是防備她逃脫。

攆車到了宮門,從北門入宮,換乘軟轎,走了約一炷香功夫,停下。

「到了,沈姑娘請下轎。」太監打起轎簾,沈綰貞邁步下去。

站穩,往前方一望,殿宇巍峨,氣勢恢弘,赤金九龍青地大匾,匾上寫著斗大的三個大字,「慈寧宮『

沈綰貞由太監引著進了宮門,繞過正殿,往偏殿,進門,引路的太監卻沒進去,待她一進門,就見身後的格子門輕輕闔上。

屋子里就一個老嬤嬤像是專門候她到來,上下打量她幾眼,啞長聲道:「姑娘脫了衣裳。」

這句話,把沈綰貞嚇了一跳,以為沒聽清楚,那老嬤嬤看她沒動,又同樣的語速說了句,「請姑娘脫了衣裳。」

沈綰貞雙手掩住衣襟,朝後退去,那老嬤嬤上前幾步,沈綰貞一直退到牆角,警惕地盯著她,道:「你要干什么?」

「老奴奉太後懿旨,為姑娘驗身。」那老嬤嬤聲兒沒什么異常,像是早已習慣了,一開始,都這樣。

沈綰貞恍惚明白了,嫁到帝王家,這道程序是必不可少的。難道是……她不敢想。

「姑娘快些。」那老嬤嬤又催促一句,卻沒有不耐煩。

沈綰貞忍住羞澀,慢慢脫掉外衣,剩下里面中衣,慢騰騰,有些猶豫,那老嬤嬤又催促道:「姑娘快些,太後娘娘等著,晚了連老奴都怪上,姑娘未令老奴為難。」

沈綰貞一咬牙,快速脫下,閉眼任那老嬤嬤擺布查驗。

那老嬤嬤查驗完,不敢怠慢,急忙去稟報太後。

郭太後聽她肯定沈綰貞未曾開苞,心里大安,氣也順了幾分。

沈綰貞一等那老嬤嬤結束,趕緊穿好衣裳,被帶到太後寢宮,跪在慈寧宮大殿上。

太後威嚴聲從頭頂傳來,「抬起頭,哀家看看,是個什么樣的女子,把哀家的兒子迷得神魂顛倒。」

沈綰貞心里有幾分慌亂,強自壓下,方才一番折騰,面帶赧色,抬起頭,卻不敢直視太後的眼睛。

郭太後閱人無數,後宮什么樣美人沒有,美艷的、嫵媚的、清秀的、溫婉的、嬌弱的、有才的、多藝的,這沈氏當真沒什么特別,長相算得上清水一流的,聽說也沒什么才藝,不免好奇,兒子喜歡她什么,不可思議。

沈氏女不像她想象的狐媚子長相,可她能抓住兒子的心,足見手段了得,太後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精神面對。

「沈氏,哀家問你,你據實回答,若哀家跟皇上請旨,送你入安王府為侍妾,你是真的想死嗎?」太後一定要弄明白這女子的真實意圖,若是個心機深的女子,尋死是做做樣子,能騙得了兒子,可騙過過她的眼。

沈綰貞正尋思怎樣回答,太後又加了一句,「難道你就真的不怕死嗎?」

「怕死,但苟且活著,不如死更痛快。」

「好骨氣,那做妾的女子都像你這樣的想法,豈不是無人做妾,都做正妻。」太後不以為然,同樣是女人,生的不同時代,所受教育不同,觀點也就不同。

「人各有志,民女生就的性子難改,與夫君半主半仆,民婦實在做不來,非存心忤逆太後。」今兒她拼著一死,索性把話說開。

「有志氣,這性子有點像年輕時的哀家。」郭太後看這女子文弱,說出話,卻硬氣,對她的話有幾分相信,但終是心存疑慮,若是她耍手段,逼她就范,她豈不是上了她的當,她若真是心存死志,那么她倒是佩服她的剛烈。

郭太後拍了兩下巴掌,空盪盪的大殿上回音清脆響亮,就有一宮女手里端著托盤,上面放著一杯酒,從帷幔後走出來。

「既然你執意不想做侍妾,哀家成全你,你不是想死嗎?哀家給你個痛快的,這杯毒酒,喝下去,半個時辰,你就香消玉殞。」

聞言沈綰貞抬起頭,那宮女蹲身面前,沈綰貞看那宮女手上端著的銀托盤,上面放著一個透明琥珀杯子,里面盛滿深褐色液體。

「你想一想,現在改主意還來得急,若不想喝,一乘小轎子,抬入王府,乖乖做你的妾。」

沈綰貞伸出手,端起杯子,手微微有點抖,知道太後盯著自己,心慌亂,郭太後唇角似乎帶著一抹嘲諷的笑,就等著看一出好戲。

沈綰貞心中悲涼,這一世又匆匆過了,當真去死,她又有點留戀,有點舍不得。

她緩緩抬起頭,余光掃過,突然發現帷幔後玄色縷金祥雲紋袍角一閃,就消失在帷幔後,她剎那心里有了底,突然,一仰頭,她毫不猶豫地將整杯毒酒喝了下去。

她有點眩暈,伏在地上,頭重重的抬不起來。

郭太後坐著不動,出乎她意料,她竟然真的喝下去,她心里盤算,這沈綰貞不可能知道真相,兒子與她連面都沒見,看來這沈氏女卻是與眾不同,這種不畏死的膽量令人嘆服。

這時,趙世幀從帷幔後疾走出來,上前抱起沈綰貞朝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