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回(2 / 2)

嫡妻名分 為伊憔悴 2711 字 2020-09-07

厲王妃笑著道:「王爺見天家里練,足練了有半個月,還找師傅教習。」

「老二真是用心,這份孝心,哀家很高興。」太後像是很感動,連連和閔貴太妃誇贊,「妹妹教導得好。」

「老二才智上不如其他兄弟慧敏,凡事就是肯用心。」厲王生母給兒子一個評價。

沈綰貞瞅眼閔貴太妃,厲王給她的印象恰恰相反,思維敏捷,心思縝密,具備成大事的潛質。

靖宜公主獻上歌舞,載歌載舞,令沈綰貞耳目一新。

皇家是人人獻藝,為太後千秋助興。

趙世幀也不例外,唱歌助興,連厲王妃也唱了一個小曲。

大殿熱鬧,別人都沒注意沈綰貞,獨謝太妃目光朝她掃去,「安王妃不表演個節目,安王妃可是太後娘娘嫡親的兒媳。」

謝太妃聲音不低,又趁著曲聲停了的空擋,因此,幾乎整個大殿上的人都聽見,喧囂眾人靜下來,看著沈綰貞,畢竟對她不熟,不知她有何才藝。

趙世幀側頭體貼地小聲道:「不會沒關系,隨便唱兩句,應應景。」

眾人都看著她,她就不好坐著不動,於是落落大方站起身,清脆聲兒道:「為賀母後千秋,兒臣就獻丑了,表演個小技藝。」

眾人就見她從座位下拿出一個鞠,滾圓,皮質的,眾人認識,本朝尚蹴鞠,民間有各種形式的蹴鞠,規則各異,宮里也經常組織太監宮女蹴鞠比賽,這成為一項娛樂活動,太後、帝後頗愛之。

沈綰貞脫掉外面大衣裳,內里一襲大紅紗衣,她走到殿中央,站穩,細細的絲竹聲起。

她手臂舉起,把球放到肩上,撒開手,身子舞動起來,一點點加大幅度,球沿著她雙肩,後背,胸前滾過,眾人就見她身子軟如靈蛇般,柔得像水一樣,球從她整個身子滾過,就是不落地,眾人看得眼睛都直了,整個大殿鴉雀無聲。

這時,大殿門口出現一人,這人一眼看見殿上紅衣女子,似乎很驚詫,一愣神,雙眸炯炯,神情很專注。

趙世幀五官,尤以耳聰,門口腳步聲很輕,他卻聽見,回頭,見平王站在大殿上,眼睛一瞬不瞬盯著沈綰貞。

安王胸口猛一堵,頭炸裂開。

最後沈綰貞於球滾落胸前雙手抱住,收勢,大殿靜靜的,大概是被她的絕技鎮住。

「好、好」這一回是皇上趙世賢帶頭拍巴掌,眾人齊聲贊好。

她蹲了蹲身,回身欲走,突然,她驚住,數步遠,平王定定看見她,雙方默然無語。

「老四來了,快見過這是你三嫂。」郭太後慈祥地說,眾人都以為平王也像大家一樣,被安王妃的絕妙技藝折服。

「小弟參見三嫂。」隨著清朗朗聲兒,平王瀟灑地深施一禮。

沈綰貞從容蹲身,「三弟」

沈綰貞直起身,往座位上走,一下子對上趙世幀的目光,腳步瞬間凌亂,有點虛浮。

她走回趙世幀身旁坐下,撩了趙世幀一眼,趙世幀穩坐一動沒動,也不朝她看,沈綰貞小聲喚了句:「王爺」

趙世幀置若罔聞,沈綰貞偷眼看他,他唇角緊抿,連看都不看她一眼,沈綰貞知道他是生氣了。

平王給太後、帝後行禮,然後落座,像是不經意看向她,她避開他的眼神,裝作沒看見,垂下頭,直覺對面的目光讓她渾身不自在。

趙世幀正偏頭看她,目光頗冷。

平王坐定,朝上拱手道:「母後,兒臣來晚,就自罰酒三杯。」

「老四,別喝太多。」郭太後關切地道。

宮女滿上酒杯,平王一口氣連喝三大杯,臉略顯白了,大聲道:「兒臣吹蕭一曲為母後慶壽。」

他自腰間抽出紫竹蕭,輕輕地置於唇邊,空曠的大殿上,悅耳的簫聲徐徐響起,優美委婉,又帶有淡淡憂傷。

沈綰貞早已沒心情領略簫曲,趙世幀直直坐著,她離他很近,感受到他身上散出的森森寒氣,她心沉如水,脊背冰涼。

一曲終了,平王眼神掃過她,深深的,她心又一抖,不敢看趙世幀的臉。

好容易盼到宴散,像是過了幾百年,眾人跪安。

趙世幀壓抑著憤怒,和沈綰貞走出宮門,和厲王和王妃,成王等道別。

就在她將要上轎子瞬間,平王朝她走來。

「恭送三哥三嫂,小弟改日拜會三哥三嫂。」

趙世幀吭了一聲,也沒管沈綰貞自行上了轎子,沈綰貞只好隨後上轎子。

日落,褪盡最後一道余暉,轎子里沒掌燈,光線微暗,沈綰貞看趙世幀一直黑著的臉,有點心虛,小聲膽怯喚道:「王爺」

趙世幀沒搭理她,沈綰貞又瞅著他臉,小心翼翼喚了聲,「王爺」

趙世幀未答,沈綰貞就賭氣,也不說話。

一路二人沉默,轎內空氣凝重,壓抑緊張。

許久,轎子到了王府大門,直接抬入內宅。

趙世幀走出轎子,沈綰貞隨後跟著下轎,趙世幀也沒招呼她,徑直往上房走。

沈綰貞細碎的步子,老老實實地跟在他身後。

「王爺、王妃回來了。」綉菊趴著窗子看主子回來,忙站在門口,打起灑金大紅錦簾子。

趙世幀看也未朝她看,直接進了西暖閣,沈綰貞隨後跟進來,綉菊有點擔心地朝里間看了一眼,吉祥和福生跟在後面進來,拿手比劃著問王爺和王妃,綉菊朝西暖閣努努嘴。

突然,冷冷一聲,「把門關上」自里間傳來,把綉菊唬了一跳,確定這聲兒出自王爺之口,驚愣住,王爺還沒發過這么大的火,西間屋就王爺和王妃,這一定是發作自家主子。

沈綰貞走去掩上門,剛回過身,就對上一雙隱含怒意的深眸,趙世幀沉沉聲兒,「說吧,你和他是怎么回事?」

沈綰貞站在當地,垂頭擺弄衣角,小聲嘟囔,「沒怎么回事?我和他曾毗鄰而居,他租住吳玉蓮的院子,妾身也不知道他是平王。」

「你當本王是傻瓜嗎?沒事?他看你的眼神是沒事嗎?」 趙世幀沖口怒喝。

「我說你怎么在那地方住下,樂不思蜀,原來是有牽掛。」

沈綰貞低著頭,余光瞥見他手握成拳頭,指關節發白,可想而知,他內心有多氣憤。

「真的沒什么?他自稱蕭公子,住段日子就走了。」沈綰貞抬起頭,望著他由於氣憤,鐵青的臉,有點害怕。

「這就是你的解釋?」趙世幀沉聲,壓著火。

沈綰貞眼圈有點紅了,也生了氣,倔強地道:「說了什么事都沒有,你還想聽到什么?」

他看她眼圈紅了,很難過的樣子,心軟了,突然無力地垂下手臂,苦笑一聲,「我鎮日想你,你卻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我也想你,我要怎樣解釋你才相信。」沈綰貞委屈地撇撇嘴,背過身。

趙世幀整個人泄了氣,過一會,看她雙肩抽動,走過去,扳過來她身子,面對他,她委屈地垂頭。

「抬頭,看我的眼睛。」

她聽話地抬起頭,他對視一會,看她一顆淚珠掛在腮邊,他伸手輕輕為其擦掉,「你心里沒有他,我姑且相信,可他,平王不是,我深信。」

沈綰貞身子抖了一下,平王不是,她心里清楚,不然為何不敢跟他說實話,暗昧,這點暗昧,讓她心悸。

「你今後不許跟他單獨見面。」他口氣強硬,手抓著她雙臂,死死地盯住她的眼。

她被他抓得生疼,點點頭。

他擁她入懷。

她和他面朝上,並肩躺著,她和他都闔眼,卻都沒有睡著,她不明白,她和平王泛泛之交,幾面之緣,平王為何如此?要說平王對她著迷,滑天下之大稽,平王這個人表面灑脫,不問世事,心境淡然,但骨子里的陰霾,她敏感地察覺到,而且平王這個人,絕不是表面那么簡單,趙世幀說得對,這個人不能接觸,日後見面,要躲著點才好。

她的夫君踏實可靠,對感情忠貞,她不能讓他誤會,二人因此生了嫌隙,她翻過身,依偎著他,小聲道:「你別不理我,我害怕。」

他猛地轉身,緊緊摟住她,「無論發生什么事,你不能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