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回(2 / 2)

嫡妻名分 為伊憔悴 2208 字 2020-09-07

平王看看,滿意地點點頭,讓隨侍收起來,又問:「剛才安王府的人來了?」

掌櫃的點頭道:「方才來的,小的猜測是安王妃,雕刻一件東西。」

「什么東西,拿出來我看看。」平王感興趣地道。

「這個……」掌櫃的猶豫一下。

「嗯?本王的話,不好使,別忘了我同安王可是兄弟,一家人看看怕什么?」

掌櫃的一看王爺變臉,忙親自走去里間,拿袖子抹了把汗,端著匣子出來。

放在平王面前桌上打開,平王掃一眼玉石,沒多大興趣,拿起那張圖,仔細看看,唇挑起,一抹嘲笑,「好個夫妻情深。」

掌櫃的聽著竟有股酸酸的味道,不解平王爺心意。

沈綰貞順道去買了趙世幀愛吃的慶豐堂的糕點,然後回王府,垂花門落轎,就有上房的三等小丫鬟等在中門上,王妃一下轎,回道:「薛指揮僉事夫人來王府看望薛側妃,給王妃請安,在上房等了有盞茶功夫。」

王妃房中的下人都知道,拋開薛側妃,王妃娘家和薛家是親戚,外人求見在花廳招待,薛夫人就直接帶去上房候著。

沈綰貞有點意外,薛夫人看來特意來找自己,不然她出門,沒必非等她回來,不知這又是唱得那出戲?

薛瑾的嫡母吳氏這幾日著實氣惱,丈夫那日走後,去了顏氏屋里,顏氏故意拿話激他,薛延陵乃武將,脾氣暴躁,吃不住,隔日就到夫人上房,舊話重提,附帶又提出部分家產劃到顏氏母子名下,以確保若自己身故,顏氏母子不至挨苦。

薛夫人忍氣聽完,壓下怒氣,冰冷聲道:「老爺是把後事都打算好了,是不是顏氏想等老爺一死,就分家另過,這是咒老爺壽命不長,還是有別的企圖,自古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老爺沒了,嫡子當家主事,再說還有我這個主母,她是眼睛里沒人,還是壓根不想庶子把我當成母親孝敬,心里只知道孝敬他姨娘。」

薛將軍看夫人平常百依百順,沒想到裉節上說話滴水不漏,句句都咬住理,他被小妾激了幾句,冒失來上房尋事,想拿出一家之主的威風,好好煞煞夫人的性子,沒承想倒讓她問住,一時面子下不來,老著臉預待發作。

薛夫人看他惱羞成怒,忙把話拉了回來,嗔怪道:「老爺竟說些喪氣話,老爺春秋鼎盛,總不能活著的時候就把家分了,本來兄友弟恭,家宅和睦,這不是鬧著分心,難道是顏姨娘惦記家財,未免惦記得早點。」

薛延陵被夫人問得沒有話說,也覺得這事辦得有點心急,不管怎樣還是先安撫夫人和嫡子,這事慢慢商量,於是道:「我提早安排,有備無患,萬一事出突然,措手不及,她娘幾個怎樣安身立命?」

薛夫人聽了不覺寒心,結發夫妻,他惦記身後妾的生活沒著落,怎么一點惦記自己的心思都沒有?苦笑一下,「老爺也別這么說,生死有命,沒准我死在老爺前面也說不定,那時,反倒是老爺的嫡子命運堪憂,無人護持。」

薛延陵聽她話里盡是埋怨,也有一絲羞愧,「夫人好好說什么死?」

「不是我說,是老爺提起,妾身有感而發。」說吧,薛夫人扯過帕子抹淚,竟是很傷心的模樣,薛延陵就不好意思提給顏姨娘指一部分家產的事。

薛延陵前腳出門,薛夫人一把甩掉帕子,朝地啐了一口,「爭家產,做她的白日夢,我就是死了也不會便宜那賤人。」

馮保生家的道:「老爺讓夫人幾句話堵回去,顏姨娘不達目的,不會甘休,不定還出什么幺蛾子,攛掇老爺來夫人上房鬧,這長此以往,夫妻感情傷了,越鬧越生分,這回回老爺和夫人爭競,也不是長法。」

薛夫人賭氣道:「生分就生分,不生分又如何?你沒聽他才說,惦記賤人母子,於我身上沒一點心思,枉做一場夫妻。」

馮保生家的認真想想,突然想出一個主意,道:「夫人何不去找安王妃,這事指定是大姑娘出的主意,王妃名分上是夫人的甥女,夫人過王府走動,也是親戚相互來往,常理之中,沒人說閑話。」

薛夫人想想道:「這倒是個法子,王妃若出頭,不讓那位摻和娘家之事,顏姨娘就失了膀臂,撐腰的。」

薛夫人一來王府就先去了薛瑾處,噓寒問暖,薛瑾不明所以,敷衍她一番,薛夫人就告辭出來,佯作順道來王妃上房請安,不巧王妃出門,就耐心坐等。

還好,等了盞茶功夫,聽外間丫鬟聲說王妃回來了,就站起身,看見沈綰貞進來,見禮,沈綰貞讓丫鬟搬來椅子,讓薛夫人坐下。

沈綰貞問:「薛將軍好!」

沈綰貞剛出口問,薛夫人就勢說了一通埋怨的話,說她們姑娘回娘家,如何挑事,挑唆她姨娘,讓她父親跟自己鬧,說著說著,不由傷心,淌淚,求王妃幫著勸勸她家姑娘,說好聽是勸,實則告上一狀。

沈綰貞靜靜地聽著,也不插話,直待薛夫人說完,看沈綰貞沒表態,薛夫人抬起淚眼,作可憐狀,「被大姑娘和她姨娘逼迫,我這也是沒法子。」

沈綰貞這時方淡然一笑,「薛側妃是太後娘娘、皇後娘娘指給王爺的,輪不到我來教訓,要說教訓的話,也是太後娘娘、皇後娘娘教訓,薛側妃是太後娘娘的人,自有太後娘娘說的,哪有我說的?」

薛夫人心念一動,薛瑾是太後娘娘親點給王爺做側妃,故此薛瑾才囂張跋扈,若太後娘娘不喜,王爺和王妃又不待見,看她還有何章程,自己的事還管不過來,那還有精神頭理娘家的事?

薛夫人有點悟出沈綰貞話里的門道。

沈綰貞又像是隨意地道:「京衛指揮使趙大人的夫人很對太後心思,時常召進宮陪太後解悶,趙夫人要說性格直爽,古道熱腸,趙大人是姨丈的頂頭上司,姨母剛到京城,別的夫人不熟悉,趙府多走動走動,散散心,解解悶,有事別一個人總憋著。」

薛夫人不錯眼珠地望著沈綰貞,心道,都說三姑娘命好,做了王妃,三姑娘的心思不簡單,經她三言兩語點撥,薛夫人頓覺心思通透,這是提點自己找趙夫人幫忙,在太後面前進言。

這個話題無需在進行下去,雙方心知肚明,有時話說多了,反而壞事,總是隔著一層窗戶紙,雙方體面。

二人就說了會家常,薛夫人的告辭走了。

沈綰貞命下人送薛夫人出府,薛夫人走到快出中門,就看見薛瑾的貼身丫鬟走來,是奉了主子命,看夫人回沒回去,薛夫人避開下人,悄聲囑咐,「你們姑娘若有風吹草動的趕緊告訴我信。」

那丫鬟一瞅就帶機靈勁,悄聲道:「夫人放心。」

薛夫人出了中門,上轎,心里暗道:「趙府看來是該經常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