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子」
巧珊把一銅壺熱水放在堂屋里,就走出院子里把門關上。
沈綰貞洗漱完,坐在綉墩上卸妝,綉菊鋪床,埋怨道:「王爺這兩日這么晚回來,害得主子等。」
「王爺喜歡去哪個側妃夫人屋里是王爺的自由,以後休提這話,讓人聽了,反倒說我們驕縱,不容人。」
綉菊就不說了。
沈綰貞拔下最後一支釵,頓時,烏油發如瀑般流瀉,垂落腰際,「主子這一頭好發」巧珊羨慕地道。
這時,聽見似男子略重的腳步聲,沈綰貞瞬間一喜,心頭一松,趙世幀沒留宿蕭夫人屋里。
其實趙世幀一直在外書房,晚膳命人端到書房吃的,慢慢的氣消了大半,吉祥看王爺伏案寫東西,外間天道晚了,怕又像昨晚翻牆進去,就仗著膽子,提醒道:「王爺,在晚一會,中門就上鎖了。」
趙世幀抬頭看窗外,時辰不早了,就趕緊帶著吉祥和福生回後宅,生怕晚了,沈綰貞又把他關在門外。
沈綰貞站起身,就迎了出去,趙世幀看見沈綰貞剎那,又想起沈綰貞俏生生立在白雪地里,與平王二人,笑得璀璨,微微一皺眉。
沈綰貞看見趙世幀皺著眉頭,黑著臉也不說話,徑直往里走,看他心里不痛快,也不多說。
吩咐丫鬟打熱水,親自擰著條熱巾,給趙世幀擦臉,夫妻進西暖閣安置,沈綰貞親自侍候趙世幀寬衣,往常她侍候他,他都笑臉看她,動手動腳,在她腰間捏上一把,今兒趙世幀反常地陰臉,也不言語,周身都很冷硬,沒一絲熱乎氣。
沈綰貞並不知道他為何生氣,他生氣就不說話,誤以為趙世幀為蕭夫人的病情擔憂,他要是不願回上房,她強留也沒什么意思,於是道:「王爺若是不願意留在我屋里,可以去別的屋里」她這句話,漏掉了姬妾這刺耳的字眼。
趙世幀看她侍候殷勤,氣差不多消了,可一聽她的話,又有幾分生氣,沉臉道:「怎么,討厭我,想攆我走?」
沈綰貞剛替他脫掉外衣,聽他板臉說的話,不像是玩笑,氣上來,脫口道:「是你自己想走,我又沒攔著你,犯不上給我臉色看。」
說吧,賭氣也不管他,自己先爬上炕,臉朝里,裹上被子,也不理他。
趙世幀吹熄燈,也上炕,平躺著,聽沈綰貞那廂也沒動靜,背對著他,顯然是生氣了。
趙世幀過了一會,側過身,伸出手,就想摟住她,看沈綰貞被子裹得緊緊的,手伸出去,將要碰到她裹著被子的肩頭,又收了回來,如此,兩次,又把手收回來。
沈綰貞臉朝里,也沒睡,往常她使個小性,他都主動哄她,可今晚他連理她都不理,越想越委屈,也不說話,趙世幀以為她睡著了。
沈綰貞天亮醒來,旁邊床榻已空,趙世幀早走了。
沈綰貞用過早膳,就進宮,給太後請安,剛到慈寧宮宮門,就見幾個年老的太醫從里面出來,似乎在談論什么,沈綰貞心里咯噔一下,馬上想是太後生病了,忙忙地進去。
剛上了寢殿的台階,崔長海從正殿出來,崔長海忙快走兩步,行禮,「奴才參見王妃」
沈綰貞點了下頭,問:「我看宮里有太醫出入,是太後病了嗎?」
崔長海立馬面帶愁雲,咳了一聲,「太後入冬後著了風寒,皇上命太醫為太後診治,整日出出入入的不少太醫,太後喝了葯,睡了有一會了。」
沈綰貞擔憂地問:「太後不是身子骨一直挺硬朗,怎么說病就病了?」
崔長海重重嘆口氣,「那是表面上的,太後性子剛強,又有了春秋,病就不容易好。」
沈綰貞進去太後寢宮時,原以為太後睡著,輕手輕腳,不敢弄出一點聲響,她剛走到外間殿上,里面就傳出太後虛弱的聲兒,「是安王妃嗎?」
沈綰貞忙答應一聲,疾走兩步,門口宮女打起簾子,沈綰貞進門看太後已由一個宮女扶著頭部抬高些,忙走過去幫忙,讓太後舒服點。
郭太後露出一絲微笑,「兒媳,你怎么來了」
沈綰貞此刻方顧上跪地行禮,「兒臣給母後請安」
「哀家不是說過,沒外人不用多禮。」
「兒臣上次來時,母後好好的,怎么說病就病了?」
「不礙事,年歲大了,頭疼腦熱的是家常便飯。」
沈綰貞接過宮女手上端著一碗粥,坐在炕沿邊,小口地喂太後吃,郭太後吃了兩口,就闔上眼,意思是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