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芸答得干脆。
但,這回答卻絲毫沒有消減許知遠的怒火,反倒像是在他的怒火之上又倒了桶油。
許知遠繼續咄咄碧人,「你還拿我家鑰匙出門了?」
「……」
陶小芸嗆他。
「不然呢?我擰個沙發罩當繩子在拴個籃子把外賣給拉上來?」
談判破裂的許知遠沒有用武力把陶小芸丟出家門。
他指了指桌上的外賣盒,用最好的修養給她下最後通牒。
「在我洗漱完出門前自己吃完它,然後請你帶著你的東西離開。」
「哦。」
陶小芸撇嘴,起身拿著飯盒去廚房找微波爐,看起來似乎對他家碧他還要熟悉。
許知遠氣結,告誡自己要冷靜淡定,不要跟陶小芸這種女人生氣。
他回卧室找了條領帶,去衛生間收拾。
手機提示音又響,是許知遠和蘇卿的大學同學,在那邊關切問他。
[老許,你沒事吧?]
許知遠騰出來一只手去回復,一面給下巴上剃須膏。
[怎么了]
[你跟蘇卿是怎么了?我昨兒看她朋友圈發的那男的,怎么看怎么不像你。]
許知遠的電動剃須刀差點在他臉上剌開一道口子。
他看著手機屏幕,僵哽了許久,這才明白過來。
就在他因被蘇卿拉黑而醉生夢死的這短短二十四小時里,蘇卿不僅更新了動態,也公布了自己的新戀情。
他看著鏡子里的這個男人。
年輕氣盛風華正茂。
但眼底的鴉青,下巴的胡茬,還有整張臉上掩飾不住的疲憊都深深地出賣了他。
「許知遠,你簡直是我見過的最奇葩的男人,我一直都在想,除了我之外,怎么可能還有女人能忍受你。……十一年,你都沒想過碰我,你是不是那里有問題?」
許知遠剃完胡須系好領帶從浴室里出來。
陶小芸正在餐廳里哼著歌兒咬著一次姓塑料勺,吃那碗快要稠成漿糊的皮蛋瘦內粥吃的不亦樂乎。
許知遠走過去,悶聲問她。
「你一會兒去哪?」
陶小芸聽到他幽靈一般的聲音嚇了一跳,苦瓜臉看他。
「回酒店吧。」
許知遠挑眉。
「你沒有家?」
陶小芸可憐兮兮地抱頭,「誰都有無家可歸的時候嘛……」
無家可歸。
無家可歸。
許知遠看著這棟為他和蘇卿的未來特地購置的小三居,除了陶小芸和他以外,甚至連蘇卿都沒來過幾回。
蘇卿總喜歡追求那種高高在上的生活,租最好的地段的房子,用最奢侈的家裝,雇佣人把她的生活打點得像個富貴人家的大小姐。
她看不上他買蝸居落葉生根的想法,也看不上他凡事親力親為,四處跑建材市場選板材甚至動手畫圖紙的窮酸樣。
許知遠大腦一抽,轉身從卧室的抽屜里掏出來那把沒有送出去的備用鑰匙,扔給陶小芸。
陶小芸傻眼。
「這是什么?」
「我家鑰匙。」
許知遠心頭發苦,柔聲回答。
「啊?」
陶小芸卸了妝的一雙眼睛瞪大,圓溜溜的,又黑又亮。
「開不開心?我家借你暫住。」
許知遠笑容諷刺。
蘇卿公布新戀情,他給自己找個同居人。
她總不肯認輸低頭,這一次,他也不妥協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