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多情就應當多累一些,報應啊!
距離新年越來越近,京城的年味兒也越來越濃烈了,擬態成謝忠軍的張弛不但安然無恙地返回了神密局,而且還帶來了親手抓獲的重犯安崇光。
安崇光如假包換,張弛擬態的謝忠軍幾可亂真,事實上神密局的這幫人對謝忠軍並不了解,他們多半人尊敬得是局長這個身份而不是謝忠軍本人。
張弛模仿著謝忠軍的聲音道:「給他把頭套戴上。」
安崇光皺了皺眉頭,心底對張弛的演技是欣賞的:「沒那個必要吧。」
張弛輕蔑地仰視著安崇光,沒辦法不仰視,謝忠軍個矮啊:「戴上!」沒必要也得戴,符合老謝睚眥必報的小人性格。
上車之後,張弛的手機響了起來,當然這手機也是謝忠軍的,有安崇光在,一切都被安排得非常妥當。
「岳先生,我已經將安崇光抓回來了。」
「暫時將安崇光送入總部羈押。」
「我想和岳先生見面單獨報告一些事情。」
「改天吧。」
張弛有點奇怪,怎么說將安崇光抓回來也是大功一件,為何岳先生會拒絕跟自己見面?難道他們在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綻?
楚滄海最近都深居簡出,他也得悉了秦子虛出賣安崇光的事情,知道肯定不是弟弟的本意,楚滄海預感到會有大事發生,在這種時候,他不可主動出擊,理智告訴他應當選擇以退為進,他甚至沒有去見秦子虛。
坐在茶室內獨自抄錄心經,寫著寫著,眼前忽然浮現出秦君卿的身影,楚滄海心亂如麻,將毛筆放下,父兄的犧牲,家人的不理解,秦家此前為大局做得一切奉獻,而今看來全都是白費了。
楚滄海獨自走出茶室外,望著怒放的臘梅,聞到雪中那絲絲縷縷的暗香,本來以為已經成功了,可現在的心情猶如這陰暗的天空,他不知道這天空中是否還會重新出現太陽?
他沒有聯系任何人,包括安崇光和張弛,楚滄海有種預感,他們兩人的處境未必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秦君卿的到訪多少有些出乎楚滄海的意料之外,比起此前見她的時候,憔悴了一些,她的穿著也和此前有所不同,居然穿上了深藍色的大衣,在楚滄海的記憶中,這幾年見她不外乎是黑灰兩種色彩。
楚滄海將秦君卿請了進去,很欣慰見她已經恢復了過去的冷靜。
秦君卿走入茶室看到了楚滄海尚未抄完的心經,淡然道:「其實心經並不能幫人心平靜。」
楚滄海微笑道:「能夠幫助自己的最終還是自己。」
秦君卿打量著楚滄海:「過去我一直覺得你世俗,有太多東西看不破,可現在才發現真正看不破的是我。」
楚滄海搖了搖頭道:「我縱然能夠看破可很多事還是放不下,連師父都做不到,我又怎能做到。」
兩人都明白他口中的師父其實是他們共同的父親。
秦君卿道:「我想他一定對我極其失望吧?」
「你對綠竹失望過嗎?」
秦君卿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所以我很少關注她,更談不上什么失望。」
「你剛才的問題證明你在意。」
秦君卿道:「我總覺得父親仍然活著。」
楚滄海道:「我也希望。」
秦君卿點了點頭:「我走了。」
「你去哪里?」
秦君卿道:「你不會在意的。」
望著秦君卿的背影,楚滄海的內心悵然若失,人生就是如此,走著走著就散了,親人也是如此,走著走著就沒了。
秦君卿望著水月庵的那顆銀杏樹,她已經決定離開,這是她最後一次到這里來了,冬日的銀杏樹顯得格外蒼老,抬頭凝望只能從樹枝上找到幾片殘存的葉子,樹葉已經失去了秋日的燦爛和金黃,記得深秋之時,滿樹的金黃如詩如夢,而今夢已沒有了,詩只剩下了苦情。
秦君卿伸手撫摸了一下溝壑縱橫的樹干,仿佛撫摸著自己的內心,她這一生活成了一個笑話。
身後傳來了一個陌生的女聲:「要離開嗎?」
秦君卿心中一沉,她本以為這水月庵中只有自己,對方何時來得?究竟是先於自己躲在水月庵中還是她的到來已經超越了自己的感知?
秦君卿轉身望去,卻見院門處站著一個儀態雍容的女人,臉上雖然有笑容,可笑容讓人從心底生出距離感。
秦君卿道:「你是誰?我好像沒有見過你。」
「容我做個自我介紹,我叫黃春曉。」
秦君卿努力從記憶中搜索著這個名字。
黃春曉道:「我的丈夫是林朝龍。」她是楚文熙,可今天以黃春曉的身份而來。
秦君卿點了點頭,終於想起來了,林朝龍,那個被她和楚滄海聯手殺死的家伙,不得不承認林朝龍相當的厲害。內心中充滿了警惕:「找我有事?」
黃春曉道:「也沒什么要緊事,其實我今天前來主要是看看這棵銀杏,也沒想到會遇到你。」邁著優雅的步伐來到銀杏樹前,伸手撫摸著那棵銀杏樹。
她的動作讓秦君卿皺了皺眉,秦君卿從心底排斥別人碰她的東西,不過她忍住了沒有發聲抗議。
黃春曉道:「這棵銀杏樹其實本該死了,不過突然又煥發了生機,起死回生,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黃春曉心中一驚,自己曾經將一顆坎離丹化入樹下土壤之中,可是已經過去了那么久,她怎么可能感知到這件事?
黃春曉道:「你沒有煉制坎離丹的本領吧?」
秦君卿冷冷道:「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黃春曉微笑道:「你怎么會不知道,你其實什么都明白,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我女兒死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目光中猛然寒光畢露。
「真是可惜,我和她不熟,但是見過面,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她一直把你當成她的殺父仇人。」
面對咄咄逼人的黃春曉,秦君卿冷笑了起來:「黃春曉,你是來找我麻煩的?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我和你女兒的死沒有任何關系。」
「我丈夫呢?他死前有一段時間和你過從甚密,你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普通關系。」
「普通關系因何要為你煉制坎離丹?」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