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章魚的戰爭(2 / 2)

黎明到來的時候,當了一夜正人君子的張弛從帳篷里爬出來,馬達的鼾聲還在繼續。

張弛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清晨五點,因為地處天坑的緣故,這片地下的世界還是黑蒙蒙的,舉目望去,腳下的草地泛起淡淡的綠色光芒,目光沿著草地延伸,不遠處平靜的湖面之上紅色和綠色的光芒交相輝映,有種看到極光的感覺。

張大仙人沒見過地球上的極光,可看過照片,估計也和這差不許多。

凡人向往仙境,卻不知仙境等級森嚴還不如人間自由,忽然想起最近讀過的書,城里的人想出來,城外面的人想進去。不管是凡人仙人,對未知都充滿了好奇,得不到的總是好的!

張大仙人站在湖邊獨自感慨的時候,看到米小白也出來了,悄悄一個人去了北邊的小樹林,不用問也知道她干啥去了。諾大的一個天坑,連洗手間都沒有。

馬達仍然鼾聲如雷,不過聽到他的鼾聲張弛也就放心了,至少證明這貨沒有猝死。

張弛去湖邊洗漱,低頭洗臉的時候,冷不防軟綿綿的一物從水底探伸出來,纏住他的足踝,用力一拖,張大仙人沒想到突然遇到這樣的變化,慘叫一聲,人就被拖到了湖水里。

米小白聽到他的慘叫趕緊從樹林里出來,卻見一條雪亮的水線,拖著張弛向湖心飛速而去。

米小白雖然會放電,可她目前的攻擊距離只限於五米之內,再遠就力有不逮了。

馬達因為張弛的慘叫驚醒,拉開帳篷,用力睜大兩只惺忪的睡眼,等他搞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第一時間從帳篷里爬了出來,全力向湖邊追去,大吼道:「你姥姥的,把我哥放下!」

他手里也沒啥襯手的武器,抓起一根木棍就扔了出去:「接著!」

馬達這力量比過去提升了好幾倍,以他目前的水准參加奧運會標槍比賽肯定拿冠軍。

張弛在最初的慌張之後馬上就鎮定下來,聽到馬達洪亮的大嗓門,抬頭望去,卻見那根木棍從空中越過了他的頭頂,卧槽,這莽貨用力過猛,直接扔過去了。

還好那怪物拖著張弛繼續前行,木棍又不能沉入水面,張弛順勢一把撈了起來,揚起木棍狠狠抽打在纏繞自己小腿的觸須上。

他現在總算看清楚了,拖自己下水的是一只大章魚,淡水湖里哪來的大章魚?這天坑里面到處都是泄漏的靈氣,跟核泄漏也差不多,制造出那么多變異的怪物。

張弛照著自己小腿抽是有原因的,用堅如金石的脛骨墊著這才能對大章魚造成最大的傷害,雖然用盡全力,可砸上去之後仍然感覺力量被迅速緩沖,軟體動物就是不好對付。

張弛很砸了兩下,大章魚猛然向水下沉去,張弛原本還浮在水面一下就被拖了進去。

馬達已經跳進了水里,很努力地向湖心游去,米小白也朝著這邊全速奔跑。

張弛在水下看清了這只章魚,不算觸須,單單是一個腦袋就有奶牛一般大小,最短的觸須長度都在五米以上,張弛被兩根觸須纏住,章魚依仗著身體的重量用力將獵物向湖底拖去。

張弛手中只有一根撿來的油松棍,可在水下棍擊的力度成倍減弱,更何況他面對得是一只軟體動物,大章魚以柔克剛,才不管他的身體是不是堅如金石,才不管他的內腑是不是郎心似鐵,現在就准備將這貨整個囫圇吞下。

張弛提醒自己務必要冷靜,通過對《煉體真經》的研讀,他明白了一個道理,真火煉體不僅僅是可以防御,同樣可以進攻,隨著煉體的逐步深入,他身體承受熱能的上限不斷提升,在目前的狀況下,硬對硬抗衡是沒什么用處的,難不成是烤章魚烤多了,章魚怪找自己報復來了?

張弛想到烤章魚的時候忽然靈光一閃,用真火煉體的方法將熱量集中於右臂,嘗試將所有熱能導向手中的這根油松。

大章魚發現獵物突然放棄了掙扎,以為獵物已經認命,幾條觸須將張弛牢牢纏住。

張大仙人感到周身越來越緊,身體被大章魚不斷回扯,還好他的右臂能夠自由活動,強迫自己全神貫注,將所有熱能源源不斷地輸入右臂,骨骼雖然堅如金石,可皮肉還不成,有種灼痛的感覺。

啵!

雙腿間突然一緊,卧槽!中間被吸盤給吸住了,馬蒂歌波依德,這吸力也太強勁了。

張大仙人在水下突然睜開了雙眼,大章魚兩只大黑眼珠子惡狠狠盯著他,可突然發現不對,這貨手中那根棍怎么突然變紅了。

油松棍在水下燃燒了起來,張弛揚起那根燃燒的油松棍狠狠插入了大章魚的眼珠子里。

噗!

大章魚負痛噴出一團墨汁,張弛及時閉上眼睛,手中的油松棍再往里面又戳了一下。

大章魚吸盤的吸力陡然增強,張大仙人不由得有些擔心自己的某部分會被這牲口給奪走了,拼著這條胳膊不要了,也得保住這條命根子,將熱量源源不斷地向右臂骨骼輸入,集中於掌骨,爆發於油松。

暴漲的熱量有多半送入了大章魚的腦袋,大章魚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了,怎么腦袋一熱就把這貨給拖進來了,這下腦袋開花了。

米小白正准備往湖里跳,就看到一個漆黑如墨的腦袋從湖心露了出來。

馬達先看到那怪物,隨手就將一根油松棍扔了出去,油松棍砸在黑腦袋上,梆!的一聲。

可馬上就聽到張弛慘叫道:「馬達,你特么瞎啊!是我!是我!」

聽到這貨發出聲音,馬達和米小白才知道這黑不溜秋的東西是張弛。

馬達欣喜萬分:「哥!」

黑臉包公一樣的張大仙人濕淋淋從湖水中爬出來,米小白看到他沒事也就沒往水里跳。認識張弛這么久還從沒見他如此狼狽過,米小白望著張弛哈哈笑了起來。

張大仙人沒好氣道:「笑個屁,幸災樂禍,有肥皂嗎?」

米小白回去給他拿來一塊大運河肥皂,發現張弛的右手燒出了好多大水泡,稍一琢磨就猜到剛才發生了什么。

張弛准備蹲下去洗頭,剛曲了一下腿,就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都蹲不下去了,吸盤太給力,給吸腫了。

米小白關切道:「怎么了?」

張弛總不能實話實說,嘆了口氣道:「腰,我腰扭了。」

米小白道:「我幫你洗吧。」

張弛點了點頭,跟鞠躬一樣站著,兩條腿還有點往外喇叭,沒辦法不喇叭,得留出足夠的空間。

米小白連頭帶臉幫他洗了三遍,被章魚染過色的臉都不怎么掉色,看著跟非洲兄弟似的。米小白也沒辦法了:「就這樣了,我看得過兩天才能褪色。」

張弛也沒勉強,再洗臉上皮都得搓下來,他也不是個太注重外表的人,而且在天坑里也沒啥熟人。

米小白幫他檢查了一下右手的傷勢,從背包中找出了一管葯膏,給他塗上,沒多久就感覺疼痛消失了。

張弛知道她手中靈丹妙葯不少,這管葯膏肯定不是學院給分派的,米小白到底是如何將這東西帶進來的?估計也跟自己一樣私下和王向陽協商。

馬達沒有馬上回來,而是潛入了水下,張弛和米小白都知道他去干什么了,果不其然,馬達的身體露出湖面,手中舉著一顆足有鴿子蛋大小的藍色靈石。

米小白道:「財迷!」

張弛一個人去了樹林里,他不是去方便,主要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被吸成啥樣了,褪下褲子,看著紅腫的兄弟,火罐都拔不出這效果。

想想真是後怕,大章魚吸力再強勁點,估摸著就斷了,咱可沒有大章魚觸角的再生能力。

張弛從胳膊上弄點葯膏塗在紅腫的地方,剛才故意多在胳膊上抹了點,目的就是預留點支援下級。

馬達的聲音從樹林外響了起來:「哥,你沒事吧?」

張弛道:「沒事,沒事!這就出來,這就出來。」

匆匆抹了幾把,然後把褲子提上,喇叭著腿走了幾步似乎聞到了什么,循著這股味道找到草叢,躬下腰,看到草葉上還有淡黃色的露珠兒,張大仙人朝後面看了看,然後盡力將身體向下躬,不行。

伸手折斷了那根草葉兒,湊在鼻子前聞了聞,這氣味非常熟悉,米小白?媽耶!這氣味分明是白小米!

張大仙人又仔細聞了聞,他敢斷定,如果不是白小米,他敢把這片的草給吃光了,揮手將草葉兒扔掉,想起當初和白小米一起被綁架發生的事情,當時就被這妮子灑了一頭一臉。

其實他早就開始懷疑,只是找不到證據,米小白第一次去燒烤店吃飯那會兒,為了尋求真相,他不怕臟不怕累,守在廁所里仔細研究了馬桶,可當時不是這個味兒。

張弛現在想明白了,估計米小白當時發現馬桶壞了就沒用,自己聞得還不知是誰留下的,千萬別特么是方大航。

張大仙人聯想得有些惡心,喇叭著腿走出了小樹林。

馬達仍然拿著那顆鴿子蛋大的靈石欣喜不已:「這顆值錢了。」

米小白道:「值錢你拿出去賣試試?」

馬達不說話了,他要是敢私下買賣靈石,估計他的學業生涯也到頭了,還要遭到神密局的內部制裁。看到張弛走路的架勢有點怪異,忍不住問:「哥,您怎么羅圈腿了?」

張弛道:「腰扭了!」

「腰扭了干腿什么事?」

米小白強忍著笑,因為她聞到了從張弛褲襠里傳來的葯膏味道。

在他們從張弛那里得到還能繼續趕路的答復之後,馬達收拾好帳篷,這貨今天的精神狀態非常飽滿,通過一夜的調整已經適應了天坑的環境。力量增長,他將三人的行李全都背在身上了,體力充沛,大步流星。

米小白也吸收了不少的靈氣,走起路來非常輕快,一直走在最前方。

相比而言就苦了對靈氣絕緣的張大仙人,平時還好,現在畢竟身體有傷,右臂的燙傷恢復得很快。

一個多小時大大小小的水泡就全都消失了,可關鍵問題在於小兄弟,雖然塗抹了葯膏,可除了剛開始感到有點清涼,其他沒啥作用,因為腫大,走起路來蹭來蹭去,張弛第一次感覺到這玩兒非常累贅。

他走走停停,在走路中思考,想透了一個道理,米小白給他的是燙傷膏,小兄弟是被吸盤給吸傷的,不對症,用錯葯了。

馬達在前面停下腳步,看到張弛躬身扶腿的痛苦樣子:「哥,怎么了?」

張弛道:「腰疼。」

米小白在前面喊:「快點啊!」

張弛擺了擺手,示意她先走。

馬達回到張弛身邊,向他笑了笑道:「哥,干啥也不能過度。」

張弛愕然望著他。

馬達笑道:「我知道你昨晚在哪睡的,我明白著呢。」

張弛照著他爆炸的金毛腦袋就是一巴掌:「你丫想哪去了?我特么啥都沒干,你這破嘴,你毀我名譽我不跟你計較,你毀她名譽?」

張弛壓低聲音道:「小心她電死你。」

馬達吞了口唾沫,昨天被電那一次還心有余悸呢。

馬達道:「哥,要不我背你。」

張弛搖了搖頭。

「腫么了?」

張大仙人點了點頭,實事求是地回答道:「腫了!」

馬達又浮想聯翩了,太厲害了。

張弛道:「別瞎想,剛才跟章魚搏斗的時候被它胳膊抽了一下。」沒好意思說是被吸盤給吸住了,不然馬達還不得笑死。

馬達深表同情。

米小白在前面停下腳步,看他們兩人交頭接耳不知在說些什么,有些不耐煩道:「還走不走,就你們這樣什么時候才能到集合地點?」

張弛讓馬達先走,自己在後面慢慢跟著,得虧齊冰不在,要是被她看見,還不知自己干啥了呢。

一個上午的時間,三人連湖區都沒走完,距離地圖上的那條河還有三公里,途中他們發現了一些其他隊員的痕跡,看來楚江河為首的見習生已經遠遠把他們給甩開了。

臨湖最大的好處就是吃喝不愁,米小白再度施展她的電魚絕技弄了條鱸魚,張弛拖著帶傷之身烤好了魚,吃飽喝足,馬達收拾現場。

米小白來到張弛身邊坐下,對他道:「你現在嚴重拖慢了我們的進程。」

張弛道:「聽這話,是要拋棄我的意思?」

米小白道:「手給我看看。」

張弛把胳膊擼起來,燙傷基本上都好了。

米小白道:「人不能逞強,死要面子活受罪。」遞給他一管葯膏,然後起身走了。

張弛看了看葯膏,又擰開聞了聞味道,這個味道不一樣,趕緊找了個僻靜地方把葯膏給塗上。

什么叫立竿見影,這就是,塗完之後就不疼了,不到五分鍾就明顯小了一圈,張大仙人第一次感覺這里變小是件如此值得慶賀的事情。

開心之後又產生了點疑慮,米小白肯定是知道自己傷在了什么地方,以這妮子一貫的尿性,該不會給自己弄點啥長效機制的猛葯在里面吧?

張大仙人還是選擇相信米小白不會那么陰險,消腫之後,終於可以暢快地釋放一下體內的液體內存,怎地一個舒爽得了。

張弛終於能夠跟上兩人的腳步,陽光下米小白白得燦爛,馬達一張大白臉曬得通紅,張大仙人的黑臉油光滑亮,馬達感嘆道:「哥,您長得跟飛人喬丹似的。」

張弛翻了個白眼,這白眼翻得絕對經典,一旁米小白笑了起來:「張弛,你要是這張臉褪不了色,回去可能沒人認識你。」

張弛道:「你們別搞種族歧視,我黑點怎么了?我身上白啊。」

米小白道:「你到底怎么逃出來的?」

馬達雖然從章魚體內挖出了靈石,可他也沒關注這事兒。

張弛道:「這還不容易,一棍子把它捅死。」他不想詳細說,指著前面道:「喲,到那條河了。」

三人來到河邊,米小白拿著地圖對照了一下,馬上發現不太對,河流的走向和地圖上的標注完全不同,集合點在西邊,如果沿著這條河走,好像是朝東北方向。

馬達道:「我覺得沒問題,河水的走向肯定是蜿蜒曲折,估計是雨季改變了河流的走向,但是水源地不會改變,咱們沿著河床走,最終還是會回到河水的源頭,到了那里距離集合點就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