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牛和地(1 / 2)

張弛發現,社會越是發展進步,個人的自由度就變得越低,想要暫時不被學院和神密局發現行蹤,就必須采用一些看來落後原始的生存方式,不去住賓館不乘坐公用交通工具就不需要提供身份證明,不動用手機別人就不知道你身處何方,不動用銀行卡和現金支付,就無法通過交易地點鎖定你的行蹤。

白小米選擇回京的方式是搭便車,一輛黑色阿爾法早就在外面等著,她顯然也不想過早暴露行藏,更不想讓人知道他們被傳送到了什么地方。

黃春麗沒有把他們送出門,給張弛和王猛買了不少東西,反正有張弛一份就有王猛一份,兒行千里母擔憂,剛剛和兒子重聚了三天,這就要面臨分開,黃春麗的心里當然依依不舍,可還要把這種不舍深埋,不能讓王猛看出破綻。

王猛跟著白小米樂呵呵先走了,張弛多留了一會兒,望著眼圈兒發紅的黃春麗,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楚文熙,估計她和黃春麗也是一樣的感受。

「張弛,麻煩你以後多照顧他點兒,他受了那么多苦,我……我……」黃春麗哽噎得說不下去,真是舍不得兒子離開,可現實又讓她不得不放手。

「師父您放心吧,我一定把他給照顧好,等把他的身份解決了,他就能和正常人一樣生活了,您要是想他了,隨時可以來看他。」

黃春麗點了點頭,提醒自己一定要堅強,上天對自己已經不薄了,張弛會照顧兒子,而且兒子是白家的血脈,白家人也不會坐視不理,人真的不能奢求太多。

張弛揮別了黃春麗,來到外面,來到阿爾法的副駕上坐下,開車的司機他認識,就是當初在泉城和他一起追擊劫匪的張長五,記得這貨好像是白小米的師兄。

張長五打量著張弛,雖然他知道張弛是誰,可一年沒見這小子的變化真稱得上是天翻地覆了。

張弛主動向他伸出手去:「本家你好!」

張長五哈哈大笑,和張弛握了握手。

白小米道:「既然認識就用不著我幫你們介紹了。」

張弛把安全帶給系上,上次張長五的瘋狂駕駛讓他記憶猶新,順便提醒張長五要安全駕駛。

張長五知道這小子是什么意思,微微一笑也不多言,開車離開了北辰。

王猛在車里看起了動畫片,樂不可支,看了半個小時,白小米給他關上了,提醒這小子要保護視力,王猛非常委屈,撅著嘴唇,這小子跟小孩一樣。多半時間都是白小米在教他,洗澡上廁所這種事情就得張弛來教。

王猛學得也算快,簡單的詞語已經會主動說了,比如說謝謝,比如說洗手,比如說吃了嗎。稱呼方面他已經能夠熟練地稱呼白小米為姐姐,可惜不會叫哥哥,不管張長五還是張弛,他一律叫叔叔。

張長五一張老臉被稱為叔叔沒什么,可張弛有點郁悶,我特么比你大不了多少,整天叫我叔叔,都被你小子給叫老相了。

王猛對什么都感興趣,休息站去洗手間的時候對暖風烘干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站在旁邊玩個不停。正開心的時候,一個刺龍畫虎的小子推了他一把:「邊兒去,你特么在這兒烤豬蹄子呢?」

王猛以為這個世界上的人都很友善,還是第一次遇到滿懷惡意的人,王猛怔怔望著那人。

那貨一邊烘著手一邊罵道:「看什么看?傻波依……」

話都沒說完呢,雙手就被吸到暖風機上了,掌心灼熱,暖風機噼里啪啦的放電,這貨渾身哆哆嗦嗦跟上電刑似的。

王猛好心想上去幫忙,被走過來的張弛給拖走了,不用問這件事肯定是白小米干的,其實張弛就在不遠處看著,如果白小米不出手他也准備出手了。

出門正看到白小米也出來,張弛向她笑了笑。

白小米裝作沒事人一樣,張弛跟了上去:「男廁所發生的事情,你怎么就這么清楚?是不是一直在偷窺啊?」

「神經病,洗手池是公共區域。」

王猛在一旁連比劃帶咿呀,他還蠻後怕的,認為如果不是剛才那個人把自己推開,被電得就應該是自己。張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以後你就知道了,這個世界不乏內心險惡之人。」

王猛連連點頭:「……叔……」

「別特么叫我叔,叫我哥!」

白小米道:「少說粗話啊,叫你叔都是給你臉。」她朝王猛招了招手,帶著他去買冰糕去了。

張弛回到車里坐下,外面太熱還是車里涼快。

張長五道:「那小子力氣蠻大吧?」

張弛點了點頭:「如果車沒油了,他從這里能把咱們推到京城都不帶休息的。」

張長五哈哈大笑起來,這貨說話真誇張。

張弛旁敲側擊道:「我記得你叫她師妹,你們到底是個什么門派?」

「名門正派!」

跟沒說一樣。

張大仙人閉上眼睛,其實就算張長五不說他也能夠猜得出來,白小米的背後一定有一個龐大的家族體系作為支撐,只是秦大爺和這個家族又是什么關系?那個窮困潦倒的看門老頭總不能是一個大家族的掌門人?可能性好象不是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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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下起了很大的雨,外面電閃雷鳴,即將完成考試的學生都有些心不在焉,齊冰完成了試題,托著腮呆呆望著窗外,張弛並沒有在約定的時間內回來,已經是第三天了,依然沒有他的消息,為了打聽張弛的消息她特地去找了他的同學,見到了和他一起去集訓的甄秀波,可甄秀波對張弛的事情閃爍其詞顧而言他,齊冰擔心張弛出了什么事,這兩天變得心神恍惚。

張弛的幾個損友也打來了電話,可誰都沒有他的消息,這廝就像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和他一樣沒有回來的還有白小米。

齊冰考試的時候腦子里都回盪著私奔的旋律。

把愛情留給我身邊最真心的姑娘

你陪我歌唱你陪我流浪陪我兩敗俱傷

一直到現在才突然明白我夢寐以求

是真愛和自由

想帶上你私奔……

簽字筆在纖長的手指中無聊旋轉著,外面的天很黑,一道閃電突然劃過,照亮了外面,也照亮了玻璃窗外貼著的一張大臉。

坐在窗邊的女生因為這個偷窺者的現形被嚇了大跳,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媽耶!實在是太嚇人了,突然就出現了一張臉。

齊冰卻站了起來,快步來到監考老師面前交了試卷,然後風一樣向外面跑去,她看到了那個讓自己夢縈魂繞的家伙,趿拉著一雙拖鞋,褲腿卷起半截,手里還拎著一把濕淋淋的雨傘。

齊冰不顧一切地沖了上去,飛蛾撲火一樣飛撲到他的身上,一雙長腿纏住他的腰,張大仙人右手攬住她的纖腰,左手竭力把雨傘伸出去,以免把齊冰的裙子沾濕,笑道:「注意影響,公眾場合。」

「我不!你休想把我丟下不管。」齊冰緊緊抱著張弛,生怕一松手這廝就再度消失。

張弛抱著她原地轉了一個圈,齊冰這才松開,抓著他的衣領開始質問,這么久了為什么不跟她聯系?為什么不隨同學院的其他同學一起回來,為什么不開手機?為什么說話不算話……

張大仙人當然不能如實回答,可也不能不答,掏出損毀的手機在齊冰面前晃了晃,這手機徹底報廢了。

此時陸續有同學考完出來,齊冰抓著張弛的手催促他趕緊走,剛才太激動了,不想同學們看到。

外面暴雨如注,張弛建議他們在門廊下等一會兒,齊冰點了點頭,卻突然向大雨中跑去。

張大仙人趕緊舉著傘追了上去,很快就追上了齊冰:「你瘋了……」

齊冰忽然轉身撲入他的懷里踮起腳尖,摟住他的脖子。

張大仙人手中的傘掉在了地上,被風吹得旋轉翻騰,就像他們此刻撲通撲通的小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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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陽明聽白小米說完了事情的全部過程,點了點頭道:「這就是事情的全部?」

白小米微笑道:「我說知道的全部。」

屈陽明也笑了:「米小白同學,我代表全校師生向你表示真摯的感謝。」他站起身向白小米鞠了一躬。

白小米也覺得屈陽明有些隆重了,她站起身道:「其實屈院長不應該謝我,這次大家之所以能夠平安回來,主要還是靠了張弛,我只是湊巧打開了一扇門而已。」

屈陽明示意白小米坐下,他也重新坐了下來:「王猛在什么地方?」

「一個安全的地方,我想屈院長幫忙,幫他恢復身份,也希望您能夠說服神密局方面不要對此抱有太大的關注。」

屈陽明考慮了一下道:「沒問題,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白小米起身告辭。

屈陽明道:「張弛怎么不來見我?」

白小米道:「他忙著去會女朋友了。」

屈陽明主動約見了安崇光,其實就算他不找安崇光,安崇光也會來見他,張弛和白小米平安歸來的消息已經傳了出來,這么大的事情安崇光不可能不知道。

屈陽明將他和白小米的談話內容轉述了一遍。

「她沒有說實話。」安崇光斷言道。

屈陽明的態度並不友善:「安局長真正的意思是我沒有對你說實話吧。」

安崇光道:「屈院長,中州墟崩塌絕不是小事,我們雖然阻止了中州墟爆炸,可靈氣外泄引起的一系列後續反應還無法掌控。」

「靈氣外泄已經不止一天,引起的反應早已發生,聽安局長的意思,您在這次的事件上非但無過反而有功!」

安崇光微笑望著屈陽明,中州墟救援的事情結束,也就意味著他們之間的合作結束,現在又回到了針鋒相對的兩面,安崇光有些不明白,為什么屈陽明會對自己抱有這么大的敵意,雖然現在神密局和學院分開管理,可並不意味著他們要劃清界限,處處為敵。

「屈院長,岳先生當初在我們面前強調過,我們之間應該加強合作,互通有無,畢竟學院主要的職責是為神密局培訓和儲備人才。」

「安局長始終這么認為啊,既然如此能否向我解釋一下薛弘陽的問題?」

「關於這件事我正在調查,相信很快就會有答案。」

「中州墟呢?雖然這件事有驚無險,可我實在看不出神密局在救援中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安崇光道:「屈院長非得用這種態度跟我談話嗎?」

屈陽明道:「我今天來找你,並不是跟你談合作,也不想跟你談什么責任,我只想向你強調一件事,從今天起,學院是學院,神密局是神密局,無論學生還是老師,他們有自由選擇的權力,但是沒有我的授權,你休想碰我的人!」

安崇光望著屈陽明,他笑了起來,不知道屈陽明如此的強硬究竟是什么人給他的底氣,雖然屈陽明在學術上擁有相當的地位,可是在這一領域內部,他並不是一個出類拔萃的人物,安崇光敢斷定屈陽明的背後有人在支持,他點了點頭道:「既然屈院長這么認為,有些事還是你親自去岳先生那里解釋。」

「不牢你費心,對了,有件事你沒有說錯,中州墟崩塌之後,會引起一系列的後續反應,這些事情按理說是由神密局處理的,估計以後的麻煩會層出不窮,你自己多多保重吧。」

屈陽明離開之後不久,楚江河敲門進來,他將一卷案宗放在屈陽明的辦公桌上:「局長,這是我剛剛匯總的案件,異能者犯罪事件這一個月比同期增長了百分之五十。」

安崇光點了點頭:「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