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十四章 雄心不在(1 / 2)

秦君實此刻也在領主府的觀天樓上眺望著遠方的七彩靈光,表情麻木不仁,雙目波瀾不驚,這樣的場景他已經見證了無數次,早已沒有感覺了,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靈光的震撼,那時候家人還在身邊,那時候他還幸福。

家人?

當一個人經歷他這樣的一生,家人在心中已經沒那么重要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一個本不屬於這里的人,心永遠都不在這里。

秦君實端起水晶杯喝了口冰酒,只有酒精的麻醉才能讓他舒服一些,才能讓他感受到一些生而為人的溫暖。

「城主大人,古先生來了!」

秦君實點了點頭,古沉魚是唯一不用預約就可以直接來見他的人,他們曾經是夫妻也是親人,可來到幽冥墟不久就變成了陌路人,甚至是仇人。

古沉魚來到秦君實面前,看到他半醉半醒的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來了?」秦君實招呼道。

古沉魚道:「你過得倒是自在!」

秦君實道:「醉生夢死,得過且過。」

「你當初來這里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

「你也不是這個樣子,當初的我們早就死了。」秦君實倒了杯酒遞給古沉魚,古沉魚沒接,負手走向憑欄,望著遠處的七彩靈光。

秦君實將那杯酒也喝了,聽到古沉魚低聲道:「你還記得當初我們初來的時候看到七彩靈光的情景嗎?」

「記得……當時祿山還在……」

「住口!我不許你提他的名字!」古沉魚憤然轉過身去,雙目幾欲噴出火來,這是她心中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痕,至今仍然鮮血淋漓。

秦君實的唇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又倒了一杯酒。

古沉魚道:「你才不會在乎,你才不會心痛,你們秦家人都一樣,自私自利!冷血無情!」

秦君實灌了口酒道:「我早已不把自己當成秦家人了,祿山是我的兒子,我怎能不在乎?」

「你之所以在乎是因為你失去了生兒育女的能力,這幾百年來,你身邊何時斷過女人,可惜無一能為你傳宗接代!你和這座死氣沉沉的靈墟一樣,沒有希望,沒有未來!」古沉魚嘲諷道。

秦君實道:「對於一個生命可以長達三千年的人來說,傳宗接代根本沒那么重要。」

「行屍走肉般活著就算長生不老又有什么意義?」

秦君實嘆了口氣,他的人生不斷重復,對他而言生和死已經沒有了分別,他將酒杯慢慢放下:「你今天過來找我,不是為了說這些話給我聽吧?」

古沉魚道:「深井傳送陣送來了三個人你是否知道?」

「聽說了一些,不過又有什么分別?反正也無法離開。」

古沉魚咬牙切齒道:「你果真對什么都不在意,秦綠竹有沒有告訴你,其中一人是楚滄海的兒子楚江河?」

楚江河望著眼前的老者,這老者赫然就是小紅櫻的爺爺,是他潛入黑石堡的地牢中將自己救了出來。

楚江河在地牢的時候已經遭受了不少的折磨,如果不是老者的幫助他連獨立走出地牢的能力都沒有。身上的傷口已經上葯,老者遞給他一碗水,楚江河將那碗水飲盡,老者扶他靠牆坐了,低聲道:「你不用擔心,我們已經離開了光明城,他們找不到你的。」

楚江河點了點頭:「小紅櫻……」

老者冷酷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她沒事,你煩心吧,她被你的朋友救了,目前人在領主府。」

楚江河放下心來:「多謝恩公,不知怎樣稱呼?」

「我姓孫,你叫我老孫頭就是。」

楚江河將那碗水喝完:「孫大爺,那黑石堡的主人是什么人?為何如此無法無天?」

老孫頭冷笑道:「古沉魚,她是領主夫人,仗著領主為她撐腰,為非作歹無惡不做,我們重目氏有多少族人都被她奴役販賣。」

楚江河道:「孫大爺,您放心,等我傷好了,我去領主府幫您將小紅櫻救出來。」

老孫頭搖了搖頭道:「不必了,就算她在我身邊,我也保護不了她,你的處境也很麻煩。」

楚江河嘆了口氣道:「我實在不明白,我和古沉魚無怨無仇,她為何要針對我?」

老孫頭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我們重目氏恪守本份,與世無爭,可到頭來仍然成為各方陰謀算計的目標,野心二字可以讓人成魔。」

楚江河沉默了下去,黑石堡的這番折磨讓他受傷不輕,可能需要幾天時間才能完全康復。他還是想去找張弛,如果飛鳳將軍就是秦綠竹,或許她可以幫助他們離開幽冥墟。

老孫頭道:「你先安心養傷,等傷好之後再做打算。」

楚江河道:「光明城領主是什么人?」

「我只知道他姓秦,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楚江河道:「秦氏是不是羅浮平原上最有權勢的一族?」

老孫頭不屑道:「也是鼠目寸光之輩,連唇亡齒寒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黑月氏和山蠻氏滅掉我們重目氏,下一個目標就是秦氏,北荒各族早就想將羅浮平原據為己有,你以為秦氏可以獨善其身嗎?」

楚江河對幽冥墟的內部狀況有所耳聞,可他並不關心,現在心中最大的願望就是盡快養好傷,找到張弛和秦綠竹,通過秦綠竹離開這里。

張弛回到住處,紀昌樂呵呵走了出來,向他道:「恭喜恭喜!」

「恭喜什么?」

「恭喜你和飛鳳將軍訂婚啊!」

張弛瞪了紀昌一眼:「如果不是為了你哪會引出那么多的麻煩?」

紀昌叫苦不迭道:「此事跟我有什么關系?那皇甫雄根本就不認得我。」

張弛道:「小紅櫻呢?」

紀昌指了指他的房間道:「去你房間睡了。」

張大仙人愕然道:「去我房間?」

紀昌道:「你房間寬敞,她睡里面,你睡外面,也好保證安全,你一個大小伙子還害怕一個小姑娘?」

張弛去房間里看了看,發現小紅櫻已經睡熟,臉上猶自掛著一顆淚珠兒,又和紀昌悄悄退了出去。

紀昌道:「她惦記著楚江河呢。」

張弛道:「楚江河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希望他平安無事。」

紀昌小心打聽道:「今天宴會上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那個皇甫雄很是囂張,飛鳳將軍雖然當眾認你為未婚夫,對你未嘗是什么好事。」

「你又知道?」

紀昌嘆了口氣道:「我一旁看著,什么都清清楚楚的,我擔心你會因為飛鳳將軍的事情受到連累。」

「真看不出,你還蠻關心我。」

「現在大家都到了這步田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當然希望你平平安安。」紀昌說完,壓低聲音道:「透露透露,飛鳳將軍知不知道如何離開這里回到咱們原來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