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點點頭，跟著鍾梅走到院子里，單刀直入的道：「鍾梅，你最近幾天都沒有學校上課了，你們系的系主任來找過我，給我看了你的曠課記錄，如果再這樣下去，你就要被學校勸退了。我知道你家里有困難，但是有困難，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困難，不上課是不行的。」

「楚老師，我不想上學了。」

鍾梅直接說道。

「為什么，你可要想好了，知識改變命運，而且你的成績那么好，不上學實在是太可惜了。」楚月滿臉的驚愕，緊緊的抓住鍾梅的手。

楚月的記憶中，鍾梅的手很漂亮，皮膚白皙，手指纖細，可以說是纖纖玉手，可以去當手模。

但是現在，鍾梅的雙手卻是明顯的發白、發虛，浮腫了起來，而且皮膚也是皺皺的，像是在水中泡了很長時間。

鍾梅慌忙把手放在身後，眼淚一下子流出來，淚眼婆娑：「老師，我求你別管我了！玲玲的奶奶從小就照顧我，現在她生病了，也沒有錢去醫院，我找了一個在餐館洗盤子的工作，勉強夠她的醫葯費。她的病不好，我不會去上學的。而且我也看透了，像我這種人，就算是上學拿到畢業證，也沒有什么用。」

鍾梅的話，讓楚月一下子沉默了。

她現在才知道，生病不是鍾梅的親人，而是街坊奶奶。

鍾梅對自己的鄰居街坊，都能這樣，可見心底善良，是一個好姑娘。

從鍾梅的話中，葉牧體會到了深深的悲哀。

知識改變命運？

也許能！也許不能。

至少，鍾梅認為知識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

「楚老師，我已經想了好幾天了，與其到學校去花錢，去遭受同學們和老師們異樣的眼光，不如我現在就到社會上打拼，能賺多少錢，是多少錢。」

鍾梅的目光堅定，揮揮手道：「謝謝楚老師來看我，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可以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鍾梅都說成這樣了，楚月也是十分的無奈，嘆了口氣：「既然這樣，葉牧，我們走吧！」

楚月很失望，但是卻無可奈何，柳菲葉說的不錯，她畢竟是大學的老師，不是小學中學的老師，並不適合管的太多，不然結果會適得其反。

就在這個時候，棚屋內忽然響起瓷碗破碎的聲音，一道蒼老的身影，扶著小玲顫顫巍巍的走出來，正是小玲的奶奶。

她的面容憔悴，雙眼圓瞪，手指顫抖的指著鍾梅，氣的話都說不出來。

「奶奶，您怎么出來了，醫生說，你這病，必須要靜養才行！」鍾梅也嚇了一跳，小玲奶奶身體虛弱，在床上躺了一星期了，今天還是第一次起床。

「小梅姐，奶奶說……你如果不去上學，她以後再也不讓你踏入這個家門了。」小玲看著鍾梅，嗲聲嗲氣的道：「而且，你如果不上學，我以後也不上學了，我到街上乞討，給奶奶治病。」

鍾梅一愣，走到小玲的身邊，幫她攙扶住奶奶：「小玲，你別說傻話，你還小，不上學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