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顧天涯的提議,朝堂上的爭鋒】(2 / 2)

文臣就是文臣,大道理張口就來。

這人一番長篇大論滔滔不絕,明顯乃是昨夜做足了充分准備,他的話才說完,立時得到一大批文官的隨聲附和。

於是這人氣勢愈足,否然拱手對著皇帝一禮,大聲進諫道:「河北道軍書之事,分明乃是四位副將居心叵測,臣,王勛,斗膽請陛下降旨,治罪四將以儆效尤。」

「臣等,同求,請陛下降旨,治罪河北四將以儆效尤。」

一群世家文官,幾乎異口同聲。

可惜,誰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降罪河北的四個副將?有種你降罪一個試試。那四個將領雖然只是副將,然而卻是娘子軍的左膀右臂,麾下二十萬兵馬,個個都是殺神一般。

若是把他們給降罪了,誰幫著大唐守衛邊陲?

果然,只見李淵淡淡出聲,擺擺手道:「降罪之事,休要提及,河北四將皆有赫赫戰功,隨意降罪豈不喊了士卒之心?此諫言,朕不納。」

其實世家一方也知道這個提議肯定不納,之所以提出諫言無非是想討價還價而已。

所以,他們很快露出自己的真是意圖,大聲再諫言道:「那就下旨訓斥一番,彰顯陛下的威嚴和法度。」

只要能下旨申斥,就等於是把設置新型驛站的事情給否了,如此一來,世家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可惜,朝堂上不止世家一方。

就在世家眾人大聲進諫的時候,陡然聽到朝堂里響起一聲冷笑,有人怒罵出聲道:「說的都是屁話!不嫌說的丟人!想去申斥河北四將,有種你們申斥一個試試啊?看看那邊四個家伙是否會聽,惹急了別把人給逼到山里去。到時逼出四個巨匪,先把你們世家屠個干凈……」

這人罵聲一出,朝堂忽然落針可聞。

那群世家文官臉上隱隱一變,可惜一時之間卻無法出聲反駁。

世家擅長玩規矩,喜歡高舉道理大棒去打人,但是世家最怕的就是不講規矩之人,偏偏河北那四個將領以前都是不講理之人。

那四人,曾經都是橫行無忌的巨寇。

曾經掠奪成性殺人如麻,並且掠的殺的還都是世家門閥。

真要是逼急了,怕是真會再回山里落草為寇。

顯然,下旨申斥的辦法肯定不行。畢竟現在才是亂世剛定之時,李家並不願意太過苛待麾下的悍將門。

但是,世家官員豈能就此放棄。

但見王勛再次拱手行了一禮,對著李淵諫言道:「臣聽聞,那四位副將一向唯公主馬首是瞻,說是忠心耿耿也不為過,只要是公主的命令,四將必然俯首帖耳,陛下何不以公主之名予以申斥,想必那四位副將絕不敢有所怨言。」

這話,夠無恥的。

他能無恥,別人就能開罵,只聽先前那個聲音再次響起,破口道:「干恁娘的,要不要臉?河北四將一直對公主忠心耿耿,你卻讓陛下以公主之名訓斥他們,如此沒臉沒皮的提議,怕也只有你們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能想出來。他媽蛋,老天爺怎么也不爭一爭眼,劈幾個雷來行不行啊,劈死這幫喪天良的狗東西。」

這話罵的太狠,世家一方哪能受得了,但見王勛暴跳如雷,大怒指著這人道:「侯君集,你一個小兒輩的也敢聒噪?此乃朝堂議事,何等庄重肅穆,汝似黃髻小兒滿口噴糞,卻把陛下的威嚴和法度置於何方?」

那邊罵人的青年哈的一笑,走出來先給李淵行了個禮,舉止很是恭謹,看不出一絲狂態,但他隨後目光看向王勛,破口有一次罵出了聲,大叫道:「干恁娘,我就罵,對於陛下的威嚴和法度,我侯君集自然是規規矩矩恭恭敬敬,但是對於某些狼心狗肺一般的東西,嘿,罵人我都感覺玷污了自己的嘴。」

王勛氣的面色鐵青,一擼袖子就要干仗,這時代的文官並非文弱,打起架來未必就比武將差了。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猛聽文官之中有人淡淡出聲,悠悠然道:「若有私爭,下朝再吵,此時正在朝議政事,豈可如街頭小兒一般撕鬧?」

這一句話,像是在提醒惱羞成怒的王勛,果然王勛面色一沉,很快反應過來自己上了侯君集的當。

侯君集之所以破口罵人,無非是一招胡攪蠻纏的計策,自己若是只顧著和侯君集爭吵,可就把河北之事撂在一邊了。

到時候李家皇族一齊發力,新型驛站的事情想攔也攔不住。

王勛想明白此點之後,羞怒的氣息迅速平喘下來,他輕輕一捋胡須,忽然一臉笑呵呵看向侯君集,道:「候將軍罵人即便罵的聲音再大,終究還是不能站著一個理字。河北驛站之事,萬萬不能達成,原因無它,勞民傷財而已……」

侯君集立馬出聲反駁,瞪眼看著他道:「人家河北讓你掏錢了嗎?讓朝廷戶部掏錢了嗎?」

王勛仍是心平氣和,淡淡道:「就算不需要朝堂掏錢,但也占用了天下的土地,一座驛站,竟要擁有千畝土地之多,這難道不是與民爭利么?這難道不是勞民傷財么?」

侯君集再次立馬出聲反駁,大聲道:「河北道兵患多年,到處都是荒涼無主的土地,倘若驛站能夠設置開來,對於百姓來說乃是一大仁政。荒地由驛站軍卒負責開墾,收獲的糧食直接反哺給當地百姓,此事,怎就成了勞民傷財?」

這話讓王勛頓時語塞,因為侯君集說的都是實話。

世間之事,逃不過一個理字,哪怕世家再怎么擅長口舌狡辯,但是有些真理永遠沒法狡辯的,因為,狡辯不能把人當傻子一樣哄。

驛站擁有土地的好處,只要是個明眼人就能看出來,故而也正因為如此,王勛無法在這上面再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