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泰豪低下頭,避開李長博的目光:「她逼我。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那她的錢呢?」李長博再問。
錢泰豪低頭:「一部分還了鋪子里的虧空,剩下的全給丁道梅了。」
「丁道梅為什么幫你?」
「他缺錢。告訴他,麗娘有很多錢。」
「你是一開始就密謀要殺人?」
錢泰豪沉默良久:「是。」
「那丁道梅人呢?」李長博問到了關鍵。
錢泰豪好半晌才道:「跑了。」
「跑了?」李長博輕聲追問。
錢泰豪肯定點頭:「跑了。拿了錢最後,就沒見過他了。」
李長博竟沒再問下去,只道:「恐怕你暫時不能回家了。」
錢泰豪一臉頹然:「是。」
錢泰豪重申一遍:「請李縣令不要再去打擾我的家里人了。他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讓他們安穩過日子吧——」
李長博怪異看他:「你認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們還能安穩過日子?」
錢泰豪一愣,反問:「不能……嗎?」
他這樣子,像是魔怔了。
李長博叫厲海將錢泰豪帶下去。
付拾一從屏風後頭出來,問錢泰豪:「你當初為什么要和魚寡婦偷情?」
錢泰豪愣神片刻,才低頭道:「是我太貪心了。我是入贅,總覺得低人一頭,總覺得自己不像是個男人。麗娘她溫柔小意……拿我當我男人看。我一時鬼迷心竅,犯了糊塗……」
「那你大可以後頭斷了往來,為何又沒有呢?」付拾一再問,言辭犀利得像是一把刀。
錢泰豪握緊拳頭,良久才輕聲的開口:「後頭,想斷,也斷不掉了。」
付拾一刨根問底:「怎么會呢?」
錢泰豪已不言語。
厲海就將人帶走了。
人走了,周娘子這才從屏風後頭出來,滿面都是淚痕——
周娘子好歹沒忘了禮數:「李縣令,我想家去了,孩子們還小,離不開人看顧。」
「去吧。」李長博允了,而後告誡一句:「下午,我會叫人過去問話。」
周娘子失魂落魄的走了,也不知聽沒聽見。
這頭周娘子剛出去,那頭,李長博就看了厲海一眼。
厲海輕輕一點頭,悄無聲息的走了。
付拾一這才問李長博:「你懷疑周娘子?」
李長博沒有正面回答,不置可否:「別忘了,丁道梅的案子,也要查。」
付拾一明白了他的意思。
錢泰豪承認殺麗娘。可卻不知丁道梅死了。
這說明什么?
首先,錢泰豪已經承認殺人,殺一個,和殺兩個,又有什么區別?
所以,錢泰豪沒有什么好隱瞞的才對。
除非,錢泰豪真不知道。
或者,丁道梅的死里,還隱藏了更多的東西——
付拾一微笑:「李縣令真是明察秋毫,執著追凶!真是百年難遇的好官!有李縣令在,真是我們長安人的福氣!當今陛下眼光真好!真是讓人佩服!」。
李長博無言:……你能不能不要拍馬屁了?陛下給你什么好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