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輕聲應一聲,而後讓徐雙魚繼續。
徐雙魚小心翼翼剪破胃袋,拿白瓷勺舀出里頭的胃容物裝在磁盤里。
付拾一指著幾個內臟:「你們看,這明顯是機械性窒息死亡造成的現象:內臟淤血。」
「再看肺部。有明顯的肺氣腫變化——」
「但是脾卻不同,一般這個時候,脾是會缺血,所以顏色看起來不同——」
付拾一最後才道:「如果是掐脖子,這會兒脖子上,就該有淤青出現。如果是用力捂住口鼻,剛才雙魚也說了,臉上有痕跡。再多一段時間,臉上的痕跡一定會更加明顯。甚至,可能提取出手掌印。」
提起手掌印,付拾一忽然想起一個事情來。
她抬起頭來,若有所思:「你們說,凶手面對那么多血,是如何做到,不臟手的?他離開的時候……難道不會被人看見嗎?」
如果只是割傷,那還好說。
可如果是割傷後還要捂死,在趙熙拼命掙扎的情況下,怎么也不會一點血跡不會有的——
李長博也順著付拾一的思路想下去:「老丁頭雖然是聾啞,可眼神卻很好。」
「不僅是血跡,還有繩子。」李長博輕聲道:「要想將人綁得結結實實,繩子不可能很細。怎么也要一小捆——」
一個人,帶著一捆繩子,或者是不小的包袱——
付拾一垂眸:「所以,這個案子很可疑。」
厲海沉吟片刻,說了句:「老丁頭年紀很大了。走路都不利索,恐怕沒有能力做這樣的事情——」
付拾一此時就緩緩道:「假如,可奴不是逃走,而是被殺人滅口呢?假如,老丁頭說的話,不是那個意思呢?老丁頭的話,都是郭郎君翻譯的,不是嗎?」
付拾一的語氣很輕。
可眾人心里一下子卻沉甸甸起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那郭先蓓的演技,是不是太好了一點?
可是郭先蓓,似乎很有這樣的可疑。
厲海思路很清晰:「郭郎君和趙熙很熟。且對趙熙有恩。他若是要來,趙熙置辦酒菜,是在情理之中。」
「宅子是郭郎君的,他想拿個繩子,或者藏個繩子,很輕易。」
「而且,郭郎君還知道趙熙和可奴的事情。」
「最後一個見到了可奴的人,是老丁頭。」
「老丁頭會不會很聽郭郎君的話?」
李長博神色漸漸凝重:「那么,或許我們要好好查一查郭郎君。」
李長博側頭看一眼厲海,「盡量不要打草驚蛇。」
厲海應下;「李縣令放心。」
「調查郭郎君是否也喜歡男子。再調查一下,他們之間到底關系如何,見面頻率。再去宅子附近問問,當天中午,有沒有見過什么馬車之類的。」
「另外,可奴如果真是被……他會被殺死,還是藏起來?」。
付拾一這個時候就說了句:「如果要殺死,不必偷偷摸摸動手。直接將屍體放在屋里就好。所以,我覺得可奴未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