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方良小心翼翼將車速降了下來,整個過程中,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即便是如此,方良還是惶恐不安:我的天啊,我們郎君會不會因為這個事情就要換了我啊?
方良發誓,這輩子他駕車就沒走這么慢,這么穩過。
沒有顛簸,沒有喧嘩,付拾一睡得越來越香。
最後可能是瞌睡蟲感染,李長博本來是靠在那兒閉目養神,這會兒也是慢慢睡著了。
方良好不容易走到了橋頭,結果馬車里卻半點聲音也沒有,連個指示也沒。
方良躊躇片刻,就干脆將馬車停在了路邊陰涼處,自己也打盹等著。
馬車上三個人,睡得都是無比香甜。
翟升忙和徐雙魚將驗屍房收拾整齊後,是走路回來的。
路上還買了個烤餅吃。
走到橋頭,就看見熟悉的馬車停在那。
定睛一看方良都睡著了。
翟升將最後一口烤餅塞進嘴里,不懷好意的上前去,猛然一拍方良的肩:「嘿!」
方良一蹦而起。
就連馬都受了驚,猛然往前竄了一下。
於是馬車里兩個,就撞在了一起——
「哎喲!」
「哎喲!」
兩聲痛呼響起,方良慌了,翟升傻了。
隨後兩個一個捂著腦門,一個捂著嘴撩簾子探頭出來。
捂著腦門的是付拾一。
捂著嘴的是李長博。
付拾一呲牙咧嘴,「怎么回事兒?」
李長博捂著嘴說不出話來。
翟升覺得自己要完蛋。
不等他溜,方良就已將事情說了。
翟升只能老老實實站在原地,接受暴風雨的來臨。
付拾一都被翟升給氣笑了:這就是個妥妥的熊孩子啊。
於是付拾一就開始說教:「你聽沒聽過一句,人嚇人嚇死人?作為仵作,你好好想想,被嚇死的人是什么原因致死。想不出來,就抄寫仵作手則五十遍。」
仵作手則,是付拾一創造。
里頭詳細規定了驗屍要素,步驟,以及職業操守。
字數不多,也就洋洋灑灑二千字。
翟升一聽五十遍,腳都軟了:師父這是要我的命啊。
而李長博始終沒有說話——反而有點眼淚汪汪的意思:那不是同情,而是疼的。
付拾一腦門已經沒那么疼了,於是松開來,反過頭去關心李長博:「李縣令怎么樣了?」
付拾一腦門上,清晰的腫出了一個牙印……
李長博盯著牙印愣了片刻,才沉默搖搖頭:「沒事兒。」
付拾一不信:「聽你說話都不清楚了。別磕斷了牙吧?你張開嘴,我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