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在快關門時候才來的。
付拾一一看來人,立刻就請去包間,然後叫張春盛端來一份過橋米線。
眼下天已經冷了。高力士從宮里出來,就帶了一身的冷氣。
雖說不算太冷,可騎馬一路過來,還是吹得夠嗆。
坐在那兒,都忍不住搓了一下手。
付拾一給他倒熱茶:「高將軍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冷不冷?喝口熱茶。」
高力士喝一口水,感覺胃里舒服多了,這才呼出一口氣:「這天說著說著就冷了。夜里喝一肚子冷風,腸子都是冷透了。」
張春盛端上來過橋米線,「正好吃點這個,保准一會兒熱得冒汗。」
高力士看著那湯都不冒煙,揚眉:「這也不熱啊。難道是辣得很?」
付拾一咳嗽一聲,幫忙將菜倒下去,然後將筷子遞給高力士時候,才說了句:「您慢點,真燙。」
可即便是如此,高力士還是被燙了一下嘴。
於是付拾一總結出來:這吃過橋米線不被燙嘴,那就是人生不夠圓滿。
當然不管被燙得多心有余悸,可那香氣還是勾得人繼續動筷子。
高力士這次不敢造次,慢慢的吹,慢慢的吃。
待到吃了幾口米線喝了幾口熱湯,從里到外都慰貼舒服了,高力士這才暫且放下筷子,問付拾一:「付小娘子有什么想法?」
付拾一被問得愣住:「什么事兒啊?」
高力士瞪眼:「你說還有什么事兒?」
「哦。你說那舊案啊——」付拾一這才想明白,當即就更納悶了:「這件事情查清楚了啊。剩下的事情,就和我沒什么關系了啊。」
她這個態度,直接讓高力士有點兒忍不住無奈的翻個白眼:「你就沒想過,讓真凶伏法?」
這個問題嘛,付拾一當然想過。但是同樣的也沒報著奢望。
因為這個事情,不是她能決定的事情。
如果是法治社會,她肯定一路上訴,不達目的不罷休。
可是現在……是封建社會。
付拾一實話實說:「想過,但是不現實。怎么處置,是陛下說了算。而這個事情牽扯太大,陛下肯定還有其他思量。所以我說了更不算了。我將事情真相查明白了,也算給付家那些冤死的人一個交代了。」
人要好好活著,不僅要堅持該堅持的東西,對得起自己良心。
同樣也要學會放手。不僅是放過別人,也是放過自己。
高力士意外的打量付拾一,覺得有點兒稀奇:「真沒什么奢望?」
「沒有。」付拾一回答得斬釘截鐵,半點不猶豫。
頓了頓,她大概猜到了高力士的來意,就索性與高力士道:「高將軍也幫我跟陛下轉達一句話,就說,我做了我該做的事情,剩下的事情不在我的思量范圍之內。陛下打算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考慮我的。」
「當然,也別叫他們來報復我。」付拾一小聲哼哼,半點不遮掩自己慫巴巴:「我這家小人微的,可經不起那些大人物折騰。陛下得給我當靠山才行。」
高力士瞪著付拾一,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你還真是……會提要求。」
可這算是什么要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