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有哭聲。哭的是受害者茹兒的阿娘,呂茶娘。
茹兒可能還小,不太明白這件事情到底意味著什么,抱著個布老虎,玩得不亦樂乎。
付拾一瞧著瞧著,覺得有點兒不太對勁,於是招手將茹兒叫過來,笑眯眯問她:「布老虎好玩嗎?」
茹兒睜著大眼睛,一聲不吭,臉上的神sè,純凈如同雨後的晴空。
不管付拾一和茹兒說什么,或是掏出什么吃的給她。茹兒都是一聲不吭,臉上也沒什么表情。
「茹兒她……是個傻子,也是個啞巴。」呂茶娘哭著攬過了茹兒,神sè十分落寞,一邊說,眼淚就砸到了茹兒的頭頂。
茹兒感覺到了,就抬頭看呂茶娘。
看了半天,只是面上有疑惑的神sè。
但是並沒有別的表情。
最後,茹兒又被手里布老虎吸引,抱著布老虎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
眾人一時之間,都有點兒難以接受這個事實:這么好看一個小娘子,竟然是個啞巴?而且還是個傻子?
付拾一歉然的看呂茶娘一眼:「抱歉,我不知道——」
呂茶娘慘然一笑:「沒關系,大家也都沒想到,茹兒是個……」
作為親娘,可能那幾個字實在是說不出口,最後只化成了一聲濃濃的嘆息。
眾人都很理解。
付拾一惋惜片刻,就進入了工作狀態:「您說,您懷疑茹兒——我是仵作,我恐怕得仔細檢查一下茹兒。您看方便嗎?」
呂茶娘點點頭:「本來我還擔心……但既是女仵作,我就放心了。」
「我陪你一起吧。」呂茶娘擦干眼淚,盡量堅qiáng。
不過付拾一卻搖頭拒絕了:「這個您還是別進來了,這是規矩。」
驗屍也好,驗傷也好,法醫都是不能和家屬接觸太多,因為家屬的情緒,可能會干擾法醫的判斷。
李長博也點點頭:「放心,她們不會傷害茹兒的。您先和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付拾一和羅樂清帶著茹兒進了內室。
門口讓王二祥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
本來以為茹兒就算是腦子不好,也肯定會抗拒和陌生人待在一起,但是沒想到,茹兒格外的順從。
輕輕一拉,茹兒就乖乖跟著走。
付拾一忍不住揚眉:這要是遇到拐子——難為呂茶娘了。
羅樂清也是一臉的驚訝。
兩人對視一眼,誰也沒說話。
進了屋,自然是要脫衣裳的。
付拾一雖然做過類似的事情,可還真沒對這么小的小女孩做過,一時之間都有點兒茫然:不知道從哪里下手。
不過,雖然茹兒不懂這些,付拾一還是耐心的說了句:「我們要脫掉你的衣裳,但是你別害怕,我們只是看看。」
說完看一眼羅樂清:「幫忙。」
既是幫忙脫衣服,也是要幫忙按住茹兒——就怕萬一忽然反抗起來沒抓住,就這么跑出去了。
那可真就成了大事。
羅樂清點點頭,幫著付拾一脫衣裳。
然而讓人意外的是,茹兒從頭到尾都很乖。
乖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羅樂清忍不住的說:「這個樣子,怪不得會被——」
付拾一抬起眼皮子看一眼羅樂清,然後沉聲說了一句話:「縱然我是裸身站在眾人面前,他們也該非禮勿視,而不是橫生邪念。作惡就是作惡,與受害人如何,沒有任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