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也頷首:「她反應不太對。我們沒說更多,她就知道我們說的富商是誰。按理說,她也沒出面經營生意,怎么會知曉這么清楚?要么就是周永吉特地跟她提起過,所以她印象深刻。」
李長博也是點頭,但是他提起了另外一個細節:「不管是陳七狗,還是周永吉,都認定富商是死了。而且兩人都沒報官。為何?陳七狗未必懷疑周永吉,可周永吉卻不喜陳七狗。」
「更何況,周永吉和富商之間,應是有些交情的。富商就算死了,他家眷仍在,若要生意繼續做下去——他就不會不管這事兒。」
付拾一聽得一愣一愣的,就差來個海豹鼓掌:這個方面,自己還真沒想過!不愧是長安第一聰明的李縣令!
厲海依舊是惜字如金:「利益。」
李長博揉了揉眉心:「對,利益,陳七狗的反應,的確很符合利益之下的做法和心態。」
「畢竟如果他報案,那么就不能吞了貨物和錢。」他若有所思:「可是這件事情,對周永吉來說,並沒有任何利益。」
「客棧。」厲海又提一句。
付拾一醍醐guàn頂猛然合掌:「對!客人失蹤,他們沒有報案!反倒是放任陳七狗進去拿了客人的東西!而且不了了之!」
這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付拾一想明白這一點,不由得深深感嘆:「這個小小的案子,居然牽扯出了這么多事情。先是富商之死,然後還有凜兒父親的事情!」
她看向李長博,眨了眨眼:「這個事情,怪復雜的,咱們要不要上報?」
李長博卻沒言語,思量一陣之後,反倒是看向了厲海。
厲海作為長安縣不良帥,應該是和長安城底下另一股勢力有接觸的,所以這個時候李長博才看向了他。
很快厲海也給出了建議:「只是偷竊,沒有害人性命,不能深挖。」
李長博頷首:「那就先暗地里tiáo查,看看情況再說。而且那家人的賬冊丟失,他們自己也沒有報案的意思。應該也是不想鬧大。」
這種情況,就屬於民不舉,官不究。
付拾一也明白這其中的意思:有些時候,多方勢力是需要一個微妙的平衡的。誰都不要太過界,不然打破了均衡,最終受苦的,只會是百姓。
而且,其中盤根錯節得的關系,也要考慮牽一發而動全身。
李長博不斷揉著眉心:「這個事情先放一放,但是人命案一定要查明白。」
厲海沉聲應了。
付拾一嘆一口氣,又問李長博:「那瘸老三這個事情怎么辦?」
「問問瘸老三家里人罷。」李長博沉吟之後,如此說了一句。「畢竟,陳七狗數罪並罰,應是不會留下性命。但是張二牛……若是過失殺人,還是能活的。」
只是現在,到底是過失殺人,還是陳七狗主導下故意殺人,卻分不清楚了。
這種事情,讓付拾一也有點腦殼疼:「比起斷案,驗屍真的是簡單太多了——」
李長博失笑:「因為斷的不是案子,是人心。」
人心復雜微妙,誰又敢說能一眼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