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外頭一圈蛆蟲變成蒼蠅之後,脫掉的殼子。
那密密麻麻的樣子,讓人有點無從下腳。
米缸里的米也生了蟲子,白胖胖的米蟲還在努力干飯。
一些沒吃完的青菜,到現在已經變成了發霉腐敗的干菜。
碗和盤子都是洗過的,擺得倒是很整齊。
鍋里雖然干凈,但是已經生了銹。
水缸里的水還剩下一點點,不過已經長滿了青苔和小蟲子。一團團的在水里糾纏著,看得人直犯惡心。
牆角有一口大缸,封著口,也不知里頭裝的是什么。大概半人高,肚子很大,容量驚人。
屋里並未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
沒有血跡。
沒有屍體。
甚至沒有打斗的痕跡。
一切的狀態,就是個正常生活的狀態,只是主人忽然離去了。
李長博輕聲問付拾一:「你有沒有發現一個事情?」
付拾一抬頭疑惑看他:?
「這個屋里,沒有女人生活的痕跡。雖然梳妝台有,可是並無胭脂水粉,還有衣櫃,方才打開看過,也並無女子衣裳。」李長博指了指房間:「但是枕頭卻是一對,而且是並蒂蓮花。」
並蒂蓮花通常是象征兩個人親密無間。
「何岩在櫻女死後,清理了櫻女所有的痕跡。」付拾一重新走進房間,審視卧室:「按照小丫鬟的訴說,櫻女剛被送去下葬不久,林月娘就找過來了。」
「但是林月娘只呆了一天就走了。」
「如果林月娘和何岩恩愛,那么林月娘就不會獨自離去。就算林月娘負氣走了,何岩也不會不去追。」付拾一輕聲分析:「何岩至始至終沒再出現。所以,會不會是何岩已經……死了?」
眾人面面相覷,心頭一陣惡寒:何岩死了?怎么死的?
「林月娘這么遠跑來尋夫,不可能是對何岩沒有感情。何岩寫那封信,也不可能是對林月娘沒有感情。否則,他大可以不寫信,林月娘也不會來長安。」李長博看著床榻上的並蒂蓮花被子,掛著的鴛鴦戲水帳子,微微揚眉:
「何岩清理了櫻女的衣裳,胭脂水粉,但是忘了換被褥了。」
付拾一接過話來:「如果我是林月娘,我在看到這些之後,勢必會怒火中燒。更何況,林月娘手里,還有櫻女的金鐲子。」
「對,何岩可以扔掉衣裳,胭脂水粉。但是櫻女的錢,首飾,卻不會丟掉。」李長博揉了揉眉心:「錢沒有記號,不會被認出來。可是首飾上,大多數都有名字。」
這年頭,好看的首飾基本都是手工定制,所以古代人都喜歡在首飾上刻上自己名字。
一來,好辨認。
二來,也是獨特,彰顯身份。
櫻女那么有錢,有幾件這種首飾,不奇怪。
而林月娘如果看到了被褥帳子起了疑心,趁著何岩不在家,悄悄的翻一下屋子,那么找到藏起來的首飾,更加不奇怪。
這個時候,林月娘會做什么呢?
付拾一問了眾人一個問題:「你們覺得,剛才那口大缸里,能裝下一個成年男人嗎?」
眾人齊齊一個寒噤,然後都咽了一口口水,點點頭表示能。
不只是能,簡直是太能了。
如果瘦一點,恐怕還綽綽有余?
付拾一也打了一個寒噤。
不過不是想到死了人害怕,而害怕那口缸里,真的有一具屍體,被密封在里頭至少半個月……
提問:沒加鹽,密封在缸里半個月的肉,應該是什么樣子和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