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會意,立刻從馬牡丹背後的畫筒里,取出一張紙,又拿出碳筆來,准備來一場臨時的畫像。
然而這個問題,卻讓小吏有點笑容尷尬,他想了半天,也只想起一個特征來:「我就記得,那人嘴chún上有一顆痣。嘴chún還挺紅,chún紅齒白的。我當時還想,這個人怎么長得這么娘——」
付拾一默默的記下來:chún紅齒白,長得有點娘,然後嘴chún上有一顆痣。
她還不忘問一句:「左邊還是右邊?痣是什么顏sè的?」
小吏笑容略僵:「左右……實在是不記得了,痣是黑sè的。不是很大。」
付拾一點點頭,微笑鼓勵他:「沒事,不要緊,你已經說了很多有用的信息,再想想,盡可能說詳細就好。」
安慰起到了作用,小吏肉眼可見的緩和了情緒。
而付拾一和李長博,則是交換了一個眼神。
李長博緩緩又問了一個問題:「撕毀記錄那天,這個人沒有出現?」
小吏搖頭:「沒有出現!都是生面孔!」
他說得很自信。
付拾一琢磨一下,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覺得那個嘴角有痣的人,是他朋友,還是同鄉?還是以前做過同事?」
小吏苦思冥想半天,才不怎么肯定道:「那個人很熱情,但鄭毅應該是和他不太熟。他還一直怕麻煩人家。推辭了好幾次。至於其他的,看不出來。」
付拾一懂了。
小吏沒了什么要補充的,就暫時被帶去了後面。
現場只剩下了驛長。
李長博聲音驟然冷下來:「陛下最恨你們這些勾結使壞之人。」
王二祥略略松開手。
驛長此時已經心如死灰:「我是活不了了。李縣令,我勸你為了你家里人著想,也別繼續往下查了。鄭毅賤命一條,死了也就死了。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是他自己做的孽——」
付拾一聽見這話,忍不住就冷笑一聲:「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已經找到了這里,你若活著,他們會怎么對你?可若我們保護你,將案子破了,將背後的人揪出來,你活命機會又有多大?」
李長博言簡意賅:「只要你沒謀財害命過,只是收取好處,貪wū錢糧,罪不至死。頂多流放。」
這種案例有很多。畢竟,只有人命官司,才是懲罰最嚴厲的,這種貪wū,屢見不鮮,也並沒有那樣的嚴苛。
「如果戴罪立功,坦白從寬,我還可酌情替你求情。」李長博再將好處拋出去,而後微笑:「選哪條路,你自己看。」
說完這話之後,李長博是真的一句話也不再說。
林平掏出水囊,給李長博倒了一杯水——水囊一直捂在懷里,如今水也不涼。
李長博轉手遞給付拾一,「喝口水,潤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