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的嚇唬,明顯起到了作用。
因為在這濕冷的地牢里,榴娘鼻子尖上,卻浸出了汗水。
而且,她的chún上毫無血sè,宛如白紙。
李長博緩緩道:「榴娘,我知道你已存了死志,覺得大仇得報。但你有沒有想過,原本,齊縣令是不用貪wū的?到底是誰,將他拉下水的?又是誰,在事發時候,將齊縣令推出來,當擋箭牌的?」
榴娘一愣。
她並不傻,自然明白李長博的意思。
李長博也在淺笑,笑容不大,可落在榴娘眼底,卻分明比付拾一的笑容更加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他就那么笑著說:「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那些人是再一次利用了你呢?你想沒有想過,鄭毅那名單上——為什么有他們的名字?」
榴娘在這一瞬間,面上血sè褪盡。
眼前所有的聲音,景象,全都消退,她看不見,聽不清,腦子里卻有個嗡嗡的聲音,越來越來大,越來越凄厲。
榴娘呆呆的愣在原地。
付拾一和李長博,悄悄的互相比了一下大拇指:配合完美。
一個負責嚇唬,一個負責攻心。
只要榴娘是個人,她就會害怕,只要有她怕的,或是不情願的事情,那么這個時候,再提出一個質疑——榴娘心中一動搖,那么這個質疑聲音,就會越來越大。
而到了這里,還不算什么。
李長博緊接著又拋出來一句:「榴娘,你想想,他們為何要幫你?僅僅是因為憎恨嗎?如果是這樣,那些人為什么不干脆在之前就將鄭毅殺死?」
說完這句話之後,李長博就讓人直接將榴娘送去牢房,自己則是拉著付拾一去吃飯。
並且在離開時候,叮囑所有人,讓所有人都不要回答榴娘的話,更不要搭理榴娘。
劉大齡還悄悄問:「萬一她尋死呢?」
李長博十分篤定:「她不會尋死。」
榴娘這樣自私的人,不會尋死。
付拾一也點點頭:「她要尋死,我們找上門就行動了。或者報了仇,就該行動了。」
夫妻兩人從容去吃飯。
也給時間,讓榴娘好好想一想。
拾味館里沒預備飯菜,而且其他人都吃過了。
張春盛擼起袖子就要去炒菜,卻被付拾一攔住了。
付拾一道:「我來吧。」
這個案子壓力也挺大的,她自己下廚,也能放松一下。
而且,這個時辰,炒菜也太麻煩了。能對付一口,就對付一口。
但付拾一的對付,並不是吃點殘羹冷炙對付。
取出剩下的白米飯,又取出一個白蘿卜,一根水靈靈的紅蘿卜,另外還有豌豆尖和一大碗熬的jī肉凍。
這種jī肉凍,是拿jī骨架和jī皮豬皮熬出來的。
上面一層黃澄澄的jī油,底下是果凍一樣的湯凍。湯凍里還有點肉渣。
這個是用來做guàn湯jī包的。
付拾一用水將jī肉凍煮開,變成一砂鍋濃濃的jī湯後,就將白米飯倒入湯里煮。
而後,再依次添加肉片,白蘿卜和紅蘿卜絲,最後再來一把豌豆尖,加點鹽——湯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