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毫不留情的怒懟,一時之間竟然讓李三郎都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他近乎是羞惱道:「我何曾如此?」
付拾一反問他:「既然沒有,那你生氣做什么?咱們這不是再說未來的事情嗎?都沒發生呢,你生氣干啥呢?」
李三郎目瞪口呆,矢口否認:「我哪有?」
付拾一笑眯眯:「哦?沒有嗎?原來是我看錯了。」
李三郎噎住。
這種感覺實在是不妙,哽得他心里頭發慌。
最終,他咬牙切齒:「既然沒有發生,你提這種事情做什么?」
付拾一看住他,輕嘆一聲:「您可能感覺不深,可是我小時候,經歷過那種戰亂,朝代的混亂無序,心中實在是惶恐。而且我是女人,生了孩子後,就總是想著給孩子們最好的,最安定的生活。所以就有點杞人憂天。」
「是您帶給我們安定富足的生活,所以我格外希望您能夠好好的,維持住這樣的生活。即便將來君主更迭,也盼著您能培養出下一個擔得起江山的君主。」
付拾一笑眯眯:「我真心希望我們大唐越來越繁榮昌盛,一直持續。」
她甚至輕聲給陛下道了個歉:「因為我的私心,就將希望寄托在您的身上。甚至對您要求格外嚴格,這是我的自私。這是天下人的自私。」
但沒有辦法。
這不僅是她的私心,更是天下人的私心。這也是李三郎作為陛下的責任。
面對這樣的話,李三郎就算是再想生氣,也實在是氣不起來了。
他張了張口,最終只悶聲說了句:「朕心中有數。」
付拾一點點頭:「我相信陛下您。」
李三郎匆匆上了馬車,也不知是覺得不好意思,還是多少有點羞愧。
付拾一看著馬車走遠了,這才輕嘆一聲,回了拾味館。
蔓娘輕聲問付拾一:「大娘子這樣頂撞他,就不怕他小心眼嗎?」
付拾一搖搖頭,忍不住笑:「他不是那么小氣的人。」
蔓娘失笑:「你倒是信任他。」
付拾一心道:我不是信任他,我是信任歷史。而且,他能將大唐打理得如此好,怎么可能是小心眼又無能的人?以後雖然他不靠譜了點,但是那也是年紀大了人糊塗了。現在,他還是壯年呢。
只是,誰也不知道的是,李三郎上了馬車後,就和李龜年說起了剛才付拾一說的話。
然後還感嘆道:「我竟覺得有些羞愧。」
李龜年沉默三秒,最終還是秉著良心說了句:「陛下雖是天才,但還是應當以江山為重。」
李三郎失笑:「朕明白。只是江山太重,有時候總也想歇一歇。」
李龜年自然也忍不住感嘆:「是啊,有時候也想歇一歇。」
李三郎肅容道:「不過最近可能真的是有些歇多了,讓大家心中不安了。」
從這一日起,李三郎倒是真的收斂了很多。
付拾一看著,心里也是放心了許多。
芃芃那頭,則是真的和楊玉環通起了信。
只不過兩個字都還認不全的小朋友,通信方法也是很奇特。
兩人畫畫。
付拾一面對芃芃那畫得很是抽象的火柴棍小人,嘴角都是抽搐的:你畫成這樣,怕是一點也沒繼承你爹的天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