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了。

晚上吃飯，男人們都沒有再喝酒。天已經擦黑，陳文軒開著車，說要先送她回學校。收音機開始插播新聞。

「今年第88號台風「蘋果」（熱帶風暴級）將於24小時後於s城登錄，中心北緯23.0度、東經131.9度，中心附近最大風

力11級，中心最低氣壓998百帕，風圈半徑……

預計，「蘋果」將以每小時30公里左右的速度向西北方向移動，強度緩慢加強……將於11日夜間進入東海東部海面，然後

逐漸向華東沿海靠近，並有可能於12日傍晚到夜間s城沿海登陸……」」降水預報：12日23時至13日23時，部分地區將有大雨或暴雨，其中，g省西南部、h市s市大部有大暴雨，局地特大暴雨

（100280毫米）……」

外面已經開始起風了。

周晚刷著手機，突然笑了起來，「姐夫，我們剛剛通知台風來了要放假三天呢。」

一邊說一邊看他。

陳文軒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周晚咬著唇。

到了校門口，周晚又坐在車上不動。

「下車。」陳文軒說。

「姐夫，」周晚低頭玩著手指，「以前台風你都喊我去你家的——」

陳文軒深吸了一口氣，耐著性子，「以前你姐姐還在——」

周晚抬頭看她，眼淚已經團團轉了，「可是你不還是我姐夫嗎？」

陳文軒氣得笑了，「周晚，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你姐姐不在了，我們現在孤男寡女，我怎么還能收留你？」

8.我討厭你

8.

這話說得重了。

周晚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又一滴滴落到了裙子上。她伸手打了他胳膊幾下，嗚咽著說，「我討厭你。」

然後自己拉開車門捂著嘴跑掉了。

陳文軒一直看著她哭著跑進學校大門，這才發動車子。他嘆氣，這幾天他看見的淚水簡直是他前半生的總和——這個周晚，

真的太愛哭了。他怎么以前沒發現？

周雨還在的時候，她幾乎每個周末都過來找姐姐。周雨連家里鑰匙都給了她一把。有時他周末在家，有時他不在。但每次看見

她，她總是嘻嘻哈哈沒個正形兒的樣子——就是個小孩子。

但是自從太太出了事。每次再見到她，都在哭。

陳文軒嘆了一口氣。周晚不頂事，太太周雨才是他們周家的頂梁柱——她一出事，她家整個的精氣神都垮了。

陳文軒回到房子。

終於甩掉了周晚，他本來應該覺得輕松，可心里不知道為什么還是沉甸甸的。家里打電話來，問他要不要回家躲台風，他也說

不回。這幾天他被周晚搞得精神疲憊，現在卻毫無睡意——被周晚這么一鬧騰，他從來沒有象這幾天一樣，這么頻繁的想起

周雨。

他走到書房，拿起周雨的照片看了看。這是周雨畢業時穿著學士服的照片，照片上她還是那么年輕漂亮。自從她走後，他凈身

從婚房搬出來，什么都沒帶——除了這張擺台。

手指撫過照片上周雨的笑臉，陳文軒想，你倒是走的干脆利落，可是你家周晚太不懂事了，天天就知道哭，還纏著我——她

根本就是頂不起來事啊——你說該怎么辦？

照片上的周雨只是笑。陳文軒嘆了一口氣，放下擺台掏出手機，這幾天老是騷擾他的周晚居然還沒給他發微信。

難道自己今天的話真的說重了？陳文軒想，到底還是個小姑娘，臉皮薄——自己不該這么說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