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家里的一份子嗎(2 / 2)

軍婚也纏綿 安染染 2253 字 2020-09-07

因為舒嬈的婚禮,她跟醫院請了三天假,再加上周六周日兩天,她總共有五天假期,出去走走也好,一來陪陪舒嬈,二來,她心里有點亂,暫時還不想見樓犀。

舒景很快就買好了五張汽車票,今日最後一班車次了,五點半出發,幾人簡單收拾了下行李,就出發了。

夕陽西下,仍舊暮色傾城,只不復白日濃烈,稀薄寡淡,漸次輪回。

大巴車徐徐啟動,她的位置是靠窗的,輕輕坐下,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覺,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滋味,車子前行,窗外的景物一點點被甩在身後。

她將手伸進口袋,拿出手機,看了又看,取出耳機開始聽歌,耳朵里不時循環著舊日曲調,一些情緒起起落落,此起彼伏。

不多時後,車子即將駛出雲川市區,她忽然將音樂暫停。

◎◎◎

六點五十,天色已經微微有些黑了,樓犀等人仍在警局,本來做個筆錄用不了這么長時間的,可是因為還有另外三名劫匪在逃,警員們壓力自然很大,而樓犀和樓翼都是偵察連出身,敏銳力高強,對於蛛絲馬跡的捕捉非一般人可以企及,他們自然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請求他們幫著一起定奪下一步的追捕方案,事關人民生命和財產安全,他們無法拒絕,只好給出適當的建議。

時間靠近七點,樓犀和樓翼還有景颯終於一起出了警局。

樓犀一出警局就掏出手機,剛剛要打給葉星辰,就收到一條短信。

「我陪舒嬈回老家了,這幾天都不回家,代我向思思說抱歉,周末不能陪她了。」

他微微擰眉,她只記掛著思思嗎?他不是那個家里的一份子嗎?

那種被她排斥在外的感覺,讓他心里驀地一悶,還有空落落的感覺襲來。

景颯忍不住秀眉微蹙,誰的短信,他看得那么認真?

她微微咬唇,心里忽然泛起不安。

樓翼望向景颯,默然嘆息,這么多年了,她還是放不下樓犀。

景颯也是軍區大院里的孩子,她和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和大院里的很多女孩子一樣,從很早就喜歡上樓犀,可是她又和別的女孩子不一樣,因為其他女孩子喜歡歸喜歡,卻不敢為愛走天涯,可是她敢。

那一年樓犀毅然決然地離開北京,景颯竟也毅然決然地跟著他一起來到雲川。

她上了軍醫大學,碩士畢業後,去國外讀博。

出國前,她問樓犀,我們可不可以在一起?

答案不言而喻。

如今她學業結束了,心中的那份愛卻還是不能忘卻。

「景颯,你什么時候回國的?」樓翼忽然問道。

「今天早上。」景颯微笑著回答。

樓翼微微挑眉,似乎是不解,今天早上回國的,怎么就在金店遇上了劫匪?

景颯幽幽一嘆,仍有些心有余悸,說道,「我爸媽知道我今天回雲川,所以就讓我代他們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可是我的飛機晚點了,到的時候都下午了,我想婚禮肯定是趕不上了,所以就去了金店,想買個首飾什么的當做補禮,卻沒想到遇上了劫匪。」

「運氣不好。」樓翼略帶玩笑地說。

「一半好一半不好。」景颯忽而一笑,遇到劫匪是不好,可是她等了這么多年,終於從他口中得到了一句,她是我女朋友。

她想,或許這就是因禍得福。

抬眸望向樓犀,他仍就是緊緊握著手機,一言不發,他的神情幾絲落寞。

樓翼聽了景颯的話,更忍不住喟嘆,世界真是小得不可思議,景颯要去參加的也是向家那場婚禮吧,只可惜,主角曲終人散,配角卻無端起了波瀾。

樓犀和樓翼的車子還停在飯店附近,所以三人步行。

樓犀一路無言。

到了車子前,樓翼主動坐了後座,景颯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側目望著身旁那張熟悉的俊容,目光里諸多的愛戀。

喜歡他多少年了,她已經數不清了,從北京,到雲川,去國外,再回來,任憑地點如何輪換,他仍舊是她心中的唯一。

想當年,大院里那么多的女孩子都喜歡她,可她卻是唯一一個敢隨他走天涯的那個,她記得那一天天還沒亮,她站在大院的門口,在冷冷的空氣中等待著他,他背著行囊徐徐走來,在看到她的剎那驀地一怔,卻沒說話。

他大步離開,她緊隨其後。

他上了火車,她坐在他對面。

他進了部隊,她上了軍醫大學。

他當上了營長,她考上了博士。

這些年來,他們一直在兩條平行線上各自行進,看似很近,實際上卻隔著很遠,可今天,她覺得自己距離他近了一些了。

她的左手微微收緊,絲絲絡絡的疼痛與酸甜漫入心尖。

他還記得。

她也記得。

他們上火車的那一天,她拎著重重的行李,很吃力地走進站台,他率先上車,已經找到了座位坐下,從車窗里看到她踉蹌前行,忽然有人從後面撞了她,她不慎摔倒,他快速下車,將她扶起,她的左手蹭破了皮,掌心一片鮮紅。

◎◎◎

樓犀徑自沉默,一直專注地開車,看似心無旁騖,樓翼卻知道他的心思已經飄到了很遠。

前方十字路口,車子停在紅綠燈處,樓犀微微側目,望著新房子的方向,眼神有些迷離。

紅燈變綠,他重新踩下油門。

景颯剛剛回國,還沒來得及找房子,所以暫時住在飯店,樓犀將她送到飯店門口,景颯輕聲說道,「過幾天我們一起吃飯,好嗎?」

「好。」他沒有猶豫,景颯的心驀地一喜,可是嘴角的笑容還沒有來得及展開,就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到時候我可能會帶一個人。」

景颯呼吸一窒,微微咬牙,「你……」

「結婚了。」他漠漠三個字。

景颯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可是她又知道,他從來不會說謊。

她動了動唇,卻說不出一個字。

樓犀,為什么,如果你從來都沒想過要跟我在一起,為什么當年要扶我那一把,為什么要讓我跟你上火車,為什么要給我那一絲希望?

「到了。」樓犀沉聲說道,語氣沒有起伏。

景颯麗容悲愴,眼底是化不開的愁緒,她解開安全帶,指尖輕顫,開門下車,迎風吹亂了發絲,和一腔愛意。

◎◎◎

樓犀重新發動車子,朝著特種大隊的方向徐徐而去。

夜色凄迷,車廂內安靜無聲。

樓翼本想為景颯說點什么,可張了張唇,欲言又止,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

那一年,樓犀之所以毅然決然地離開北京,他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