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風起雲涌非莫謙(1 / 2)

這世界上有兩種朝臣,一個是忠臣,一個是奸臣,我不是忠臣,但我可以拍著胸脯對天發誓,我也算不上什么奸臣。

貪污納賄,包庇媚上,弄術專權,欺凌百姓……這些我是一個沒做,當然,什么兩袖清風,直言諫上,我也一個沒做。

我一直信奉一個道理,太過忠心的臣子只會觸怒天子,早早的去見如來菩提;而太過奸佞的臣子,就算不嫌棄別人的唾沫,也很難睡上幾個好覺,天天神志不清,怎么能為虎作倀,當個好佞臣?

所以,做官就該像我這個樣子,該推脫責任,就推脫責任,該說上兩句好聽的話,就說上兩句好聽的話,遇到大事,就算全世界都攔著你,跟你說危險,困難,你也要硬著頭皮上,反正就算失敗,指不定還能撈個為國為民的好名聲,至於那些個雞毛蒜皮的小事,挑挑揀揀,覺得不麻煩就順手解決了,如果麻煩,養著手底下的人,咱也不能讓他們干吃飯,難道不是么?

「微臣慚愧,不能將顧元城等祁國亂黨全部抓捕獻上。」我一臉歉疚地垂手站在芩國帝君的書案下階。

書案上的君王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在新翻開的折子上批了個赤紅的「閱」字。

我覺得有點尷尬,於是補充道「此次抓捕雖是禁軍副統領的過失,但臣身為一國丞相,理應為他承擔點責任。陛下若是要怪罪統領,臣願意替他向陛下求一個情,從輕發落。」

「哼!」岑帝一聽,氣得摔了手里的毛趣÷閣,他狠狠瞪著我,似乎要把我吃了才解氣「沈卿倒是一如既往的巧舌如簧啊?」

「陛下謬贊了,臣本就是諫官出身,陛下再贊臣一句能言善道,豈不是讓群臣覺得臣是一個只會自吹自誇,胸無點墨的媚上之徒?」我趕緊低頭,忠心耿耿地進言「微臣雖是初任丞相之職,但一朝為群臣之首,便就是群臣的表率,一言一行都要受到群臣的非議,將來史官提趣÷閣記下的只會是微臣巧言惑帝,哪會寫這些不過是陛下對微臣的溢美之詞?還請陛下莫再讓微臣為難了,這千古罵名,微臣是萬萬不會背的。」

「……」岑帝坐在位子上干瞪著我,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知道該給皇帝一個台階下,我換了個話題,道「石曲將軍的首級已置殿門外,陛下可要親自過目?」

岑帝大概是覺得,就算他身為一國之君,面對眼前這個小子,他還是不要和他打嘴仗的好,便順著話搖了搖頭。

「隨你處置吧。」

我俯首遵旨。

「至於罪狀,就定為刺殺朝廷重臣,圖謀不軌,判誅其三族,後人服役,終身不可仕。」

我默默思考了一下,然後奏請道「陛下初登大位,根基不穩,若不能震懾朝臣,恩威並施,恐會後患無窮。」

岑帝也想了一下,遂道「愛卿言之有理。那便改定通敵叛國之罪吧,念石曲早年侍奉先皇,多有戰功,其後若有襁褓,豁免流放。」

「此事交由大理寺查辦,愛卿從旁監察即可。」

我低頭「是。」

「行了,退下罷。看到你,朕就頭疼。」岑帝擺手。

雖然皇上這么說,但我堅信他是刀子嘴豆腐心,於是我非但沒走,反上前一步。

「還有一件事需陛下決斷。」我恭敬道。

岑帝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問「還有什么事?」

「石曲將軍一死,禁衛軍統領空缺,若不及早重新任命,軍中或會異變。」

岑帝聞言,點頭道「傳旨,禁衛軍副統領楊傑,擒獲逆黨,肅清叛亂,即提為禁衛軍統領。」

角落里的傳旨太監立馬匆匆跑了出去。

岑帝用眼神示意了我一下,我立刻自覺地退出殿外。

剛轉過折廊,就見岑曦百無聊賴地趴在煙雨亭的欄桿上,似乎很是不耐煩地在等著誰。

我上前行禮「太子殿下。」

岑曦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嫌棄地「咦」了聲。

「沈青枝,你這身行頭比你當諫官時更難看了!怎么,莫非我堂堂芩國竟找不出一個會裁剪衣服的人了么?」

我拉了拉衣襟前領,覺得沒什么地方難看的。

「殿下的品味肯定是與我等凡俗不同的。」我決定拍一下他的馬屁。

岑曦神色不變,很是坦然地點了點頭「不然我怎么會是你的主子呢?」

這句話我就不愛聽了。

我一撩衣袍,准備走人。

「哎!」岑曦一轉身,擋在我身前「沈青枝,你怎么總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遂將目光移至別處。

拱手一禮,我道「殿下說笑了,雖說皇上在微臣心里是不可替代的,但殿下貴為一國太子,微臣怎敢不將殿下放在眼里?」

眉頭皺了一下,岑曦似乎有些不高興。

「沈青枝,你我兄弟非要如此生分么?」

兄弟?

好啊,兄弟!

我一拳揮上了他的臉。

岑曦痛呼一聲,踉蹌退後幾步,捂住了臉。

我很想揮第二拳,但考慮到再偷襲是不可能的了,干脆給對方一個面子,就算一拳扯平了他所做的過失。

「我就算是半仙兒,也算不到你那個弟弟會因為一串糖葫蘆跟人家跑了啊。」岑曦覺得委屈。

其實我也明白這事怪不了岑曦,但我就是很想發泄一下心里的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