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玉菊山——玉姿傾城風華貌(1 / 2)

「……」岑曦。

「總之,女人嘛,哄哄就好了。」我盡量說服自己的心虛「她一定會喜歡的。」

岑曦上下瞥了瞥我,最後他將胭脂攏進袖中。

干嘛這樣看我?

我疑惑地看著他,有點摸不著頭腦。

這兄妹倆還真是親兄妹,看人都是這么莫名其妙的嘛?

「生得倒是人模狗樣的。」喃喃一句,岑曦轉身離開了去。

「……』」

他的眼睛莫不是瞎的?這么些年,他竟然才看出本相的英俊天姿!

嘖嘖,嫉妒我早說啊,藏著掖著有意思么?

扔了筷子,我撐著頭看窗外的景色,幽幽琴音繞耳,不覺中竟有幾分惆悵自心間升起。

人間嘉味幾分起,不遇緣來憑哭泣。

正愣神,對面雅鳶閣的窗子忽然被打開,琴音也停了下來。

我眨了下眼。

雕花木格微隱在合歡樹下,如玉公子輕抱古琴,靜靜凝視著我。他的腰間碧佩鑲墜,錦帶環繞,一襲月白長袍瀲灧,風月無雙。

我不動,他卻將琴放在了窗邊,自己坐下,指尖輕觸琴弦,唱了起來。

「秋雨寒霜露曉天,珠碎青石路不綿。

前程難望煙楊柳,難見炊煙難與歡。」

一首唱完,他看了我一眼,又唱道

「掩木門,流光碎,鳳冠霞衣已成淚。

登高閣,望君歸,枯藤殘落散薔薇。

往昔韶華如夢醉,誰記當年,小橋流水。

轉朱閣,凝月墜,三千桃花盡成灰。

撥弦斷,簫聲吹,伊人倚樓南柯繪。

鳳尾瑤光寥落輝,三載浮生,夢影怎追?」

他唱得很好聽,聲音清冽難凝,如冰泉敲擊玉石,如殘霞絢爛天際,縱是喧囂鬧市,自他眼中,似乎也可以高山流水,雀啼鶯鳴。

微眯眼,我笑了。

琴聲止息,他沒說話,也不起身,靜撫琴身,他垂下眼簾。

「從來不曾聽聞過堂堂顧相也會這些詞吟曲唱,今個兒在下真是大開眼界了。」他不說話,我卻是要抓住機會嘲諷他幾句的。

這般冷嘲暗諷,顧元城竟未同往常一樣跟我針鋒相對起來。

他只是垂眸笑了笑,不置可否。

「很久以前,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當一名琴師。」

我愣了一下。

「在偌大家族中,我最是喜歡病弱的十三叔。他彈琴很好聽,詞也唱得好聽,渺渺仙樂,竟是人間不可比。」

「我與他差得太遠,就像俗世人永遠勘不破紅塵情網,看不透真正清傲孤潔的謫仙。」

說到這里,我感覺他的聲音有細微的顫抖。

「後來他死了,我也再碰不得他彈奏的琴。」

「再不能看盡他眼中不同於凡世的風光美景。」

「他死了……」世事繁華喧囂便如塵光落盡,蒼白無情。

啞然無言,他沉默,我也沉默。

他在悲傷,或許,我也在悲傷。

「沈青枝,你相不相信,有人生來就是被迫得取那些所謂的榮華富貴,被迫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的?」

他問我。

我拿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

「我一直都是如此認為的。」頓了頓,我道「顧元城,你也有天真的時候么?」

他隔著合歡花看我,眉眼末梢似乎帶了些許天真得意。

「若是沒有,豈不哀哉?」

我盯著他的眼睛,一種涼意突地竄進我心里。

不妙!

我將手中的瓷杯砸向顧元城,自己一個縱身,從窗戶一躍而下。

顧元城那個陰險小人,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任誰能想到,一向自負的祁國丞相會不惜自話悲慘往事來吸引我的注意力?

真是……好樣的!

「少爺好久沒有碰這把琴了。」陳夷抱著一把琴進屋來。

顧元城輕撫了撫琴弦,目光淡漠疏離。

「她值得本少為她撫曲。」

十三叔曾經告訴他,如有一日,他願意為一人撫一曲百花盛開,他大概就能看到他所看到的世界了。

今天,他打開窗看到她,不知為什么,竟想試一試,試一試十三叔的話可是真實。

「少爺多年不碰古琴,可會覺得生疏?」

「不會。」顧元城拿過一旁的素紗,緩緩遮住繁花精美的琴身。

有些東西是刻進骨血里的,任是百年滄桑,依舊嶄新如斯。

陳夷將琴放在案幾上,他站到顧元城身後。

「少爺今日彈曲,可有什么不同以往的感受么?」

顧元城站起身,他繞過陳夷,推開房門。